Board logo

标题: [文学] 《给我带绿帽子的老婆感染了HIV》【连载中】 [打印本页]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4     标题: 《给我带绿帽子的老婆感染了HIV》【连载中】

作者:悔恨已是无用
来源:天涯杂谈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4

我眼前一片漆黑,瘫软在沙发上。浑身发抖。
  她坐在床上哭的七荤八素的,半晌。我站起来,走过去。摇了摇她,我颤抖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抬起头冲我吼道,别问了。继而推开我冲出家门。
  我捡起地上的纸片,看着上面的HIV 阳性;落款写着:某某医院初筛。

  当晚,她一夜未归。我知道,她去找他了,那个毁了我家庭,甚至我们一生的魔鬼。
  恍恍惚惚,闪过好多好多的梦,在梦境里,我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皓首苦读的中学时代,诗情画意的大学时代,一直到毕业和她走进幸福的婚姻殿堂。我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
  次日,上午,我给主任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上午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请了半天假。
  我走进医院,望着性病专科,我腿发软。那是我第一次要挂这种专科。从出生,到现今,30个年头。我只碰过我老婆一个人,我鄙视嫖娼的男人,我以为我永远不用来这种地方检测这种病。
  颤巍巍的挂了号,头都不敢抬,觉得周围所有人都对我投来鄙夷的目光。
  医生让我进门,示意我坐下,问我什么问题。
  我如实讲述给她。

  事情的苗头发生在半年前,那时,我们还在一个单位上班,赚着微薄但足够我们温饱的工资。过着让人羡煞的幸福生活。年底我们就打算要个孩子,给原本不平淡的生活更增添一丝色彩。

  可突然有一天,她告诉我她要调走了,我问去哪里。她说前段时间,和单位的一个客户吃饭,那客户说她是个人才,想高薪挖她过去。
  我说那当然好啊,不过你是高薪了,我会很没面子的。
  她说,少来了,你们那个老太婆主任不挺赏识你的吗?
  我说那老女人,我还能卖身不成。我又问,那客户是男的女的。
  男的。

  哦,我嘴上应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看出我的心思,说,怎么,吃醋?
  没有,谁能把我老婆从我手里抢走啊。(我老婆比我小两岁,身材很棒,单位里追求者,当初追了她整整一年,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在一次醉酒,把她勾引上床了。然后谈了几个月便闪电结婚。)
  我们就这么搂在一起调侃,我们都不知道,死神正微笑的躲在角落里,得意的望着我们。
  老婆调走之后,我更加努力埋头工作,老婆的工资突然比我高了,对我的冲击还是蛮大的,有时候,为了跟一个项目,我连续几天几夜伏在办公桌上吃泡面,睡觉。渐渐忽略了老婆。
  刚开始,我老婆不习惯,一到下班时间,见我不在家,就给我打电话。我说我在工作,她心疼我,让我不要这么拼命。我说没什么。
  于是,每天晚上,她都会买点宵夜送上来,然后陪着我把工作做完,跟我一起回家。
  可过了一段时间,我发现老婆的电话越来越少,有一天,我在写策划书的时候,突然闪过一个画面。那天早上,吃早餐的时候,老婆电话突然响了。那一瞬间,她的眼神里划过一丝慌乱,而我却没在意。她跑去阳台接了电话。而这段日子因为工作比较忙,我也没关心她,只是觉得她有点怪怪的,于是我放下手边的工作。看了看表,已经晚上八点了,我收拾了一下,就走出公司。来到一个花店,买了一束花,打算回去好好陪陪她。
  回到家里,一片漆黑,我喊了一句老婆。家里没人。
  我就打了个电话过去,响了一会儿,被挂断了。我脑袋嗡了一声,心想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我再打过去,又被挂断了。再打过去,关机。
  我第一个念头就是给我岳母家打电话。
  打过去,我岳母说她不在家。我说好,那没事儿了,估计她去买东西了,可能一会儿就回来。
  我怕岳母又开始跟我唠叨,直接说完就挂了。

  我坐在床上看一直等她。等到快十点了,我坐不住了,又打了一个过去。这回她接了,我问你在哪。她说快到家了。我说你上哪去了。她说和朋友去逛街了。我说逛街你挂我电话干什么。她说等下回家和我说,先不说了。她还没等我说完就扣了我电话。我一肚子的不高兴。
  半晌,她回来了,我一看表,比我平时回来的时间早了半个小时。
  我说你扣我电话干什么。
  她支支唔唔说当时在和同事谈工作的事儿,谈到重点上面去了。所以不方便接。
  我说怎么还有这种道理?白天不谈,大半夜谈,还怕我打扰你。男的女的。
  她说女的。我说不信,你给她打个电话,我问问。
  她二话不说,拿起手机就打了过去,等了一会儿,通了,她把手机递给我。我接过来,听见里面“喂喂喂”,是个女人的声音。我什么都没说,直接把手机合上,还给她。
  我有点火,不想理她,去洗了个澡回来就睡下了。
  讽刺的是,我竟然没注意到她那天疲倦的连澡都没洗。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睡觉。我起床,没理她,临出门的时候,看到桌上还有我昨天买的玫瑰,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出门了。
  这个周五,是我们认识三周年纪念日。我不知道她记不记得,在我印象里,往年大大小小的纪念日,我们提前都不讨论的,仿佛大家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儿一样。直到那天来了,我们会变魔术般的从身边掏出一份礼物给对方。现在想想,很甜蜜。
  这个星期,我还是和往常一样,每天加班到半夜,我们主任说,这个项目结束之后,给我半个月的假期。我盘算着,领了这个月的提成,利用这十五天,好好在家陪陪老婆。
  周五傍晚五点,我从抽屉里拿出我前几天买的一条曾在印象里,陪她逛街另她驻足过片刻的白金项链。打了个的士回家了。
  老婆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我过去拍拍她,心里有点不高兴。知道她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甚至觉得有点耻辱,作为男人,对这种事儿比女人还细腻。
  她半晌,缓缓转了一下身子,那模样吓了我一跳,披头散发,满头大汗。我说你怎么了,我过去给她擦汗,发现她额头有点烫。她说,我感冒了。
  我顿时急了起来。我说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说昨晚。
  怪不得,我昨晚回家她已经睡下,我洗了澡就睡下,一整晚都没和她说话。
  我给她披上大衣,背着她出门,打了个的士去了医院。
  在车上,她捂着头,说这段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每天都发低烧,头疼,今天拉肚子拉了一天,一口东西都吃不下。吃了感冒药也不见效。
  我说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我以为就是个小感冒,挺一挺就过去了。
  我心里很难受,紧紧握着她的手。
  到了医院,挂了个急诊,医生询问了一下,量了体温,说小感冒而已,去打个吊瓶。
  陪老婆打了个吊瓶,问她好点没有,她说感觉好多了。我就背着她回家了,到家,给她煮了点稀饭。她喝了两口说没胃口,就不喝了。
  我说明天我在家陪你吧?
  她说不用了。
  我说一定要的,你也跟单位请假了吧?
  她犟不过我,点点头。
  我突然想起那份礼物。立马跑去拿过来,当着她面拆开包装,我说今天是咱们认识三周年纪念日。
  我亲手把项链戴在她脖子上。不知道她想了什么,她望着我发了半天呆,突然一把扑在我身上,大哭起来。我搂着她,不知所措,只能无奈的拍拍她说,没事儿,过了今天,明天病就好了。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5

哭了半天,擤了一卷纸的鼻涕,才缓过来。我问你哭啥。
  她说,你对我真好。

  我哈哈大笑。

  走出医院,我顿时感觉天昏地暗,浑身发抖。勉强走了两步,我重重的坐在医院门口的花坛。
  火爆的盛夏,许多老年人缓缓的在医院门口散步。望着他们,我却有些羡慕这些老人。我比他们年轻,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花甲古稀的年纪,能否主着拐杖,领着孙儿享受天伦之乐。虽然我是无辜的。
  医生告诉我,检测HIV抗体需要在高危性行为的三个月后,最少也要六周。
  而我最后一次发生性行为是上个星期,还要生不如死的等待五个星期。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不知道这五个星期怎样面对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前途,甚至不知道自己终结于何时。一切尽然未知,并时刻恐惧绝望着。

  故事还要回到魔鬼浸入我们的生活之初,她反复低烧,高烧,反复腹泻,反复头痛,呕吐,浑身长满红斑,如是反复了十几天,在我们奔波于数个医院之后,她终于痊愈,恢复了以往的生机。无数个深夜,我搂着她,偷偷的在心里流泪,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
  我的项目完成于她痊愈之后的几天,我想我是该抛弃一切烦扰去陪陪她了。可不知是我忽略了她而让彼此感情渐行渐远,亦或是她真的变了。在她的眼神里,我看不到往日的温柔。
  她的反常让我日渐疑惑。她不再喜欢钻进我的胳膊下,不再主动给我打电话,周末不再让我陪她逛街,而是早上自顾出门,深夜归家。不解释,不说明,逃避我多少次苦苦质问。
  我们谈谈吧。心平气和谈谈,你到底怎么了?
  我累了,先睡了。

  事情的转折是在某天下午,我下班回家,进门看到老婆趴在桌上睡觉,睡的死死的。我不想吵醒她,便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的把她抱到床上。我老婆睡眠比较死,睡着的时候,一定要自然醒,不然打雷也不睁眼。呵呵,恰恰是如此,让我见到了足以把我打击的支离破碎的画面。

  老婆QQ上,一个男人头像不断的跳动。我打开,看到那人说:老婆,明天你别回公司了,直接到*广场,我开车过去接你。
  一句话,顿时犹如醍醐灌顶,浑身凉透。

  我颤抖着点开他们的聊天记录,从头看到尾。

  总结了一下我老婆当时的心理就是:
  1,他(指我)太穷了,房子还在还贷款。男人本来养女人就是天经地义,他还恬着狗脸逼我上班,我现在比他工资高了,我还要他干什么。
  2,他没情调,他现在是自卑工资没我高,所以埋头工作,我倒觉得这样更是酸透了。(她原话)
  3,房事,他一点都不主动。跟个死人似的,倒是我来月经了,他开始亢奋起来,你说他怎么不赶紧死了去。
  看完之后,我发现我真的在她面前一钱不值,而且被她说的确是让我感觉有点自卑。一时间,我有点思维错乱,不知道该怀着怎样的心态(譬如对她愧疚,譬如对她恶心)去面对她。
  继续往上看,继续总结:
  1,你(指那个男的)要是年轻几年多好(我看他资料,50岁,天呐)。
  2,他好像感觉到什么了,以后不要主动给我发短信,更不要打电话。一天和你磨机好几个小时还不够吗?
  3,我跟他离婚的话,你也离吗?
  我看完聊天记录,心碎了。

  我呆呆的坐在那里,不知道坐了多久,我不敢回头看她,我知道,其实我在逃避,在逃避我刚看到的一切,我不愿意承认这是真的,在我潜意识里,她还是那个喜欢钻进我怀里撒娇的洋洋(她的化名),我面无表情,内心却在歇斯底里的抓狂,我的心疯狂的砸烂了我的五脏六腑。
  天暗下来了,我恍恍惚惚中,突然浑身无意识的一抽搐,回到了现实,在这被我忽略了时间的沉思中,我回忆了很多很多,可唯独不敢再往后想(其实我还不知道,还有更可怕,更恐怖,更让人没有一丝一毫生存下去的信念的现实,在后面等着我)。
  当我回头的时候,她早已经醒来,坐在床上,同样的眼神望着我。我不知道她望了我多久,可她眼神里分明没有一丝的愧疚。虽然她明白,我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我问她,你和他多久了?
  她告诉我调到他公司开始。
  我说,他就是挖你那个上司?
  对。
  你们发展到什么状况了?
  没有上床。她说。
  一股怒气冲了上来,我指着她破口大骂:你个婊子,没上你妈B,当老子是傻逼啊?
  她低沉的说了句:我们已经没有什么精神世界的交集了。
  我说:什么?
  你在用粗鲁的脏话来捍卫你的尊严吗?(她知道我再发怒也不会发到哪里去,她不怕激怒我,不怕伤我自尊,我在她眼里,此刻窝囊透顶)
  你们知道吗?女人击垮男人比男人击垮女人更决绝,更让人感到体无完肤般的痛创,这个时候,你可以在心里诅咒爱情,诅咒婚姻,诅咒异性一万,一千万,一亿次。可你依然要为了捍卫那仅剩下一点点的自尊,来保持镇定。其实如果这个时候,她像其他女人一样,跪下来,求我,抱住我,让我原谅她,可能我会摔东西,砸东西,把所有的耻辱,伤心,痛苦,撕心裂肺的感觉全部发泄出来。可面对她毫无人性的,尖酸刻薄的嘲讽。我无法做出歇斯底里的行为,因为那个时候,你只能用同样的冷漠来回击她。(不知道各位会不会有这种感觉)虽然我知道,当两个人面对对方,剩下的只是互相伤害的时候,婚姻已经没有意义了。
  兄弟说,报复。报复,心里在那个时刻,无数次默念这两个字。
  晚上心里乱糟糟的,把顺子约了出来,在小酒馆了,我说顺子,我今天想喝酒。

  喝呗,咱哥俩出来还能不整点吗?顺子说
  我说,我说我想喝死算球了。
  顺子脸色变了,连忙问怎么了。
  这时,老板把菜端了过来。

  我说老板,给我整两瓶四星浏阳河。
  老板说,好嘞。
  我接过酒,迫不及待拆开瓶阻,仰着脑袋,把酒瓶倒过来,垂直着往嘴里灌。我的喉结也一上一下跳动着。
  顺子抓住我的手,说,你倒是说啊,先别喝。到底怎么了。
  我放下酒瓶,端详了他很久。可脑海里却是洋洋的身影,挥之不去。虽然此刻,她那曾让我魂牵梦绕的身影变得无比狰狞。
  我说兄弟,咱都而立之年的人了,即将奔四。你说咱们这茬人现在都在追求什么?

  顺子摸不到头脑,不置言语,疑惑的等我继续说。
  我说咱们这些穷,老,百,姓不就想没心没肺的过个小日子吗?
  顺子说是,又来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儿。

  我说在这里不方便讲,咱们找个包厢。
  于是我让老板给我整了个包厢,进去之后,我把门关上,把今天在QQ上看到的聊天记录跟他讲了一遍。
  讲完的时候,发现一瓶白酒被我灌下去大半,顺子一口一个婊子,一口一个畜生的骂。我头晕晕沉沉,我承认我酒量不行。我说顺子,你说我还能追求什么?
  顺子问我,那你现在想怎么着?还挽留她吗?
  我骂她了,骂的挺狠。我说。
  顺子说,操,惯的她,要是我,早上去给她加塞儿了。赶紧让她滚蛋吧,还想一起过,你也不嫌恶心。
  我说,好,不过。离婚。

  顺子说,不行,便宜她了。
  我说,对,便宜她了,报复她。说完我趴在桌子上。
  顺子那瓶已经下去了。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5

我趴在桌子上那段时间,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虽然我不想伤害她,可我更不愿意委屈自己。就那一瞬间,我想通了,妈的为了爱情可以牺牲我的一切,但也要看她配不配。现在回忆起来,依然觉得十分的惊心动魄,这个此刻对于我来说,罪孽深重的女人剥光了我的一切再把我踹进火坑。而这一瞬间的念头却把理智还给了我。也许仅仅是这份理智,把我从火坑里救了出来,也许……
  我说顺子,我已经想好怎么办了,你别问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的。

  顺子说,那到时候有事儿,跟我支个声。
  晕晕沉沉回家之后,我躺在沙发上,她正在洗澡,我脑袋是沉的,但我心里不糊涂,她有个习惯,要么回家马上洗澡,要么当天肯定不洗澡。我回家的时候是12点多,她前脚落家门,我后脚就跟进来。我也不想操那闲心,管她哪里鬼混,册纳娘B。
  过一会儿,她洗完澡出来,见到我红着眼睛坐在沙发看她。她还吓一跳,给我感觉仿佛是我不应该回家,或者我是陌生人一样。
  我问,你去哪了。

  她说和朋友逛街。

  你过来,咱俩好好谈谈。我说。
  她走过来,坐到我身边,不说话。
  我说,你跟他做过没有?
  她一听这句,站起来就要走人。操,你,妈,给我坐下。我鼓足全身的劲冲她吼了一声,同时一脚踹在茶几上,茶几上的手指厚的大玻璃跟飞碟一样砸在对面墙上,摔的粉碎。楼下几辆车的防盗喇叭被震的哇哇叫。

  她从来没见过我这么凶,我也的确从来没对她红过眼,但人就是犯贱,你越迁就她,越给她脸,越对她软弱,她越骑在你脖子上拉屎。你把心掏出来给她,她不要也就罢了,还非要给你捏碎了。
  她站在那不动,但我看的出来她腿在抖。并且我也明白她现在在考虑是跟我吵架还是乖乖和我谈判,她吃不准我刚才发火是真的想把她给撕了还是吓唬她。她不敢轻举妄动。
  我让你坐下来。我把声音压低了。我看见她脖子上挂着上次我给她带的那条链子,我更觉得憋屈,每个月的房屋还贷压的我喘不过气,我只是想更努力的赚钱,我想起那天你驻足在狗链子店门口张望这条链子,我就心疼你。我忽略了你半个月都还不到,虽然这半个月只是为了攒这么个东西出来哄哄你。没错,你现在比我有钱,收入比我高……唉,不对,不对不对,我想到这突然琢磨出一个问题来,好像不是因为我忽略她而让她出轨的,是她先调到那个王八蛋那儿,然后可能搞出点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然后工资才比我高的,然后我才发愤起来,半个月天天没命的加班,没命的作业,这正好也给她提供客观条件了。苗头早就有了,只是我傻逼,没发现而已。女人赚钱就是TMD比男人来的快,躺那哼哼两声就可以回来财大气粗看不起我了。
  我说,洋洋,咱俩在一起好几年了,不容易,我不管你跟没跟他干,我也不爱去想自己有多窝囊。这个家是我们一起建立起来的。那50岁的老王八(说这俩字让我咬了下舌头,我才是王八)能给你什么?你别傻了,哦,对,没错,我现在也给不了你什么,我愿意成全你俩,但离婚之后,他如果不要你呢?再说你现在心气儿高只不过是比我多赚两个钱,还是因为背着我给那老王八养鸟赚的。你这样的心态不行的,如果你没结婚,你卖淫没人说你,你结了婚还出去卖?完了还挣了钱回来耀武扬威?呵呵,话说的不好听是不是?没什么,反正以后和你没什么话说了,我爱怎么说怎么说,你多包容。明天上午,去民政局把事儿给办了,房子是我们共有财产,你可以把我的名给划掉。
  我自顾说着,转头看她,发现她早已泪流满面。我心里有些酸,有些心疼她。但又不知道这泪是给谁流的,冲她和那男的聊天记录,我能断定这泪决不是为我流的。
  她缓缓张口,说,房子处置掉,财产一人一半吧。
  说到这里,我在心彻底彻底凉了,对于我提出的离婚,她甚至没有一丝挽留的意思,对于我刚才那番话,我的想法是,最差最差的结果,也是她听了之后,会逃避我的话题,跟我扯别的。
  我头越来越沉,话不经大脑脱口而出,我说,我是个男人,出去打拼一下,再弄个房子不难。你是女的,将来那个王八不要你了,你上哪去啊。就这样了吧。
  虽然我知道,我说出这番话,对于一个三十来岁的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努力了十年,建立起来的家庭,彻底崩溃了,我像十年前刚大学毕业一样迷茫的重新踏入社会,所有的一切都将重新来过。虽然我还不知道,更遭的事情还在后面等着我。

  我和洋洋婚姻关系的最后一晚,我们谈了很多很多,一起回忆曾经共同度过的日子,回忆这个家刚建立的时候,我们为了这张沙发如何摆放争的面红耳赤,那是我们对未来生活的憧憬,我们……或者至少对于我来说,那是我最幸福的时刻,而如今……我们就坐在这座沙发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她躺在我腿上,把我腿压的麻掉了。想起昨天晚上酒后和她的对话,我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要是让顺子知道我昨晚想了一晚上,最后说知道该怎么办了,结果是这么办的,他都能和我绝交。
  酒让人盲目的自信,当我醉了的时候,我觉得一切都没什么大不了的。而现在,我净身出门,面对她没有一分的眷恋,我面对的未来更残酷。我顿时失去了勇气。
  报复,报复,顺子的话在我耳边回荡。看着她熟睡的那张看起来无邪的面孔,我又怎么忍心。
  去民政局的路上,我一直在等她一句话,我知道我不会原谅她的,但我为了营造一个属于我和她两个人的爱巢,付出十年的努力奋斗,却得不到她一句点头认可,我觉得很憋闷,我不厌其烦的使用窝囊这两个字,因为除了这两个字,我找不到第二个词语来形容我当时的境况。
  你知道什么叫窝囊吗?窝囊的意思就是,在你认为故事书里所有吃里爬外的女人都应该跪下来祈求你原谅的时候,你的女人却理直气壮毫无愧疚之色的直面你惨淡的遭遇,并且这遭遇是完完全全由她一手造成的。
  最后还没踏入民政局,我的防线,我的堡垒,我的尊严,彻底被击溃。我说我们再好好考虑考虑吧。
  她依然还是没有任何波澜,没有任何触动的点点头。她说这个你来定夺。
  我说你让我怎么定夺,你还和他联系吗?一面和我过日子一面和他来往吗?
  她说,我现在把主动权交给你,你来决定吧。

  她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等于告诉我,她和他不会断的。撒旦此刻瞬间附在我身体内,我笑了笑,我说我们回去吧。
  我承认我胆子小,不愿意惹事儿,我以前一直是这样的性格,也是一个经典上海小男人的性格。可此时此刻,我已经失去往日的理智和与世不争的假风度了。我决定见见那个男人。
  下午,为了她能老老实实呆在家里,我把她家人全叫过来了,她妈妈爸爸,她姐姐,姐夫,姐姐的儿子。我去银行取了点钱,出去买了点东西,然后说偷偷给她家人打电话让她们过来吃饭。

  折腾完了回家,我就开始收拾东西,她坐在那上网。一会儿,她家人来了,我让她们坐。洋洋挺意外的。忙出来招待。
  她母亲是个市井小民,从来都不会说话,一见她姑娘,就说,哎呀,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然后又来问我,说是不是我没把她女儿照顾好。我笑笑说,我这一个星期也掉了起码十斤称,我们在减肥。
  她妈看我厨房有点乱,就开始挑我了,说我又不收拾家,又不开灶,她女儿嫁过来可不是吃苦的。等她看见茶几躺在墙角,差点没把房顶给惊塌了。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6

她家人有个死毛病,她妈开个头,其他人都开始绕着这个话题一直讨论下去。反正最后的结论就是,我又不能挣钱,又不会照顾她姑娘,还经常晚上回家晚。她妈还指着她爸生动的举了个例子,说当初她爸一有不顺她意的,晚上都没饭吃。我心想,你现在都不知道你姑娘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以为还是以前啊,以前我是毕恭毕敬,现在我谁也不怕了。当初我大学毕业出来奋斗了8年,省吃俭用没用家里一分钱攒了20万,交了首付买了这套房子,她妈因为这房子还要还贷,坚决不同意我俩的事儿。说还贷款要还那么多年,什么时候能买辆车,现在上海哪个姑娘结婚,对方没有车的,说出来她们家人怎么在朋友面前抬头。那时候我都差点想绑架她姑娘私奔了。我真他妈傻逼。

  她们坐那聊天,我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忙活完了让他们来吃饭,然后紧接着拿起手机,装着打个电话,应和几声。
  我说我不吃了,公司有急事儿,先出去了,等下回来。
  其实有我没有我都一样,她们来了,我就是个厨子,他们吃饱了,就开始打麻将,我又成沏茶的了。
  她们一边吃一边头都不抬说,好,你去忙吧。我们晚上打打麻将,你别太晚回来。
  我偷偷把洋洋电话揣兜里,出门了。等洋洋发现手机不见了,她家人在家,她一时半会出不来。我得抓紧时间。
  我一出门,立马用她电话打给那个男的。过了一会儿,那男的接了电话。我给挂了,发了条短信过去,说,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半个小时之内,在**广场见,到了打我电话。

  然后我又给顺子打了一个,让他开车来接我。
  很快,顺子开车过来接我。后座还坐了两个人,都光着脊梁,一看就不像好人。
  我说顺子,等下去**广场见到那人,你别给我冲动,我先了解一下情况。

  顺子从底下抽出一沓电话单,说,这是我给去移动托朋友给你调出来的。你好好看看。
  我一看,上面写着我老婆的名字,其中,那男的电话占了几乎占满了。有时候,一天打二十几个。
  我是看不明白了,既然两个人在同一个公司,天天见面,想偷情只要去办公室把门一栓,用得着打这么多吗?
  我马上掏出洋洋手机,翻里面的短信,发现短信被锁了,打不开,另外通话记录设置的是自动清空。我又查了一下每日清空通话记录的任务起始于她刚被调走那段时间,原来早就开始防着我了。我加班那几天,她来给我送宵夜,估计也是捧场做戏,后来连戏都懒得做了。我想起她生怪病那几天,我背着她,泪都差点流干了。可知道自己被她扣了屎盆子之后,我是一滴眼泪都流不下来。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内心深处还是想逃避这件事,我不敢去面对。

  我转过头,瞅了瞅两人,背后一阵凉意,冷静下来想想,感觉等下肯定要出事儿。以顺子的性格,那老男人掉胳膊掉腿是肯定的了。到时候警察追究下来,让顺子去吃牢饭,我是死也不愿意的。这根本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不能连累他。
  我赶紧让顺子停车,我说我下去买盒烟。
  顺子说,你再给我多两句你信不信我扇你。
  我说顺子,咱回去吧。
  顺子不说话。我回过头跟那两个人说,我说兄弟,千万别惹事儿行吗?那俩人绷着脸,不鸟我。
  我揪住顺子的手,我说停了吧,我下车。
  顺子把我手甩开。
  我说,顺子,都这么多年了,你什么事儿都不听我的,听我一回行吗?再说这事儿和你屁关系都没有,你别给我惹麻烦。
  本来我想说,你别给你自己惹麻烦,结果当时有点紧张,嘴巴发飘,说错了。
  他一个急刹车,停了,说,你下去吧,不操那闲心。
  我灰溜溜下了车,望着顺子的车掉头走远,我又上了辆的士。
  然后发短信给那人,说我马上就到了,你现在在广场某石柱旁等我。发完之后关机。
  到了广场某石柱,我远远看到一个比我矮一个头,瘦的跟木乃伊似的男人在东张西望,手里居然还捧着一束花,不是玫瑰,白色的,我叫不上名字。时不时掏出手机看看。我从他身边走过,坐在离他不远的一个石凳上,望着他。望着这个破坏了我的家庭的男人。我想如果顺子在这里,可能已经把他给废了。

  这时,我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了一套报复他的计划出来。我不能再忍让下去了,我看着这个脸色蜡黄,又瘦又干又恶心的老男人。我就反胃酸,我很难想象,洋洋经常在我面前说这个男人恶心,那个男人口臭。而先如今,一个被家里人宠上天的女人,怎么能这么忘我的对这种老王八投入感情。
  他越来越焦急,开始打电话,我知道他是给谁打。此时此刻,我坐在那里,感觉自己像一个心灵的偷窥狂,我猜透了他的心思,并且他的一举一动在我眼前被我看的清清楚楚。
  回家的路上,我去了一趟火车站。
  到家之后,发现老婆和他家人还在打麻将,我回到房间,把手机放在她枕头底下。
  然后若无其事的出来,坐在洋洋旁边看她打牌。
  晚上,他们玩的差不多了,一大帮人又给我给我唠叨了半天,让我好好照顾洋洋之类的,就散掉了。
  我拉着洋洋回房间,我说我有话要说。
  我们躺在床上,洋洋枕着我的胳膊。我说洋洋,你还爱我吗?
  她点点头。
  我问她,真的?

  她说是。
  我说这话不能随便讲,你好好想清楚了。
  她说你就是怀疑我和他上床,我的确和他有点暧昧,但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心想,有没有上床,我心里有数,我会拿出证据给你的。我说好,那你现在立即辞职,回我们公司上班。
  她不说话,我说我只有这一条路。你不能苛求我对你一点脾气都没有,特别是这种事儿。
  她说给她点时间,把手里的事情处理完再说。

  我说那天你QQ上的聊天记录,跟他说的那些是真心的吗?
  她说不是,你一直没给我机会解释。

  我心想,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一直是你强硬的不得了,我那够不给你机会的资格。
  我说那天要是去民政局,我不说话,是不是就离了?
  她缄默不语。
  我也懒得追问,我说以后好好过日子吧,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给我搞定公司的事儿,以前的事情我不追究。
  说完,我掏出火车票来,我说后天去常州,公司派的。
  她拿着火车票,看了看,说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可能一个星期,可能两个星期,最快两三天吧。
  她今天没去见那老王八,晚上在床上特别兴奋,我估计她这么兴奋也可能和我要去常州出差有关系。我做的时候,脑海里时刻想着她和那老王八在床上的一举一动,在老王八胯下呻吟,我看着她那浑身颤抖的样子,我恨不得一拳砸下去。
  完事之后,她出去洗了洗,回来开始到处找东西。
  我问你找什么,她说找手机。
  我心想,看来她下午什么都不知道。这时,想到我计划里有个漏洞,如果明天她回公司,那王八问她昨天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办。她肯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我一边想一边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我说手机不是在这吗?

  她哦了一声,打开盖,一看是关机状态,她索性直接合上装进包里。

  一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长这么大第一次感觉心力交瘁。也为自己曾经的软弱,优柔寡断,没有主见感到自责。
  次日清晨,我打了个电话给顺子。
  然后跟洋洋说,我明天走了,陪我去买几件衣服吧。
  临走的时候,我偷偷把钥匙放在门口电表箱子里。
  整个上午,我们两个人心猿意马,各自心里都在打自己的小算盘,只是我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她不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在商场里,她去了几次洗手间,我在外面,偷偷打她电话,总是正在通话中。而出来之后,她电话又是关机状态。这个时候,我的心已经彻底死掉了,我知道无论我如何努力,也挽回不了她了。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6

下午,她装模作样拿出手机打电话,然后告诉我她的客户找她有点急事,我问男的女的,她说女的,还补了一句,不信我让她打给你。我说不用了,我相信你,你去吧,晚上早点回来。我明天上午的火车,今晚我去买菜,等你回来。我意识到,她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但也只是一瞬间。
  顺子曾经告诉过我,女人出轨和男人出轨不一样,男人在出轨的同时,面对老婆是一种不舍得,和心疼的心态。而女人只要出轨,就横下一条心,义无反顾的对你没有任何感情。女人可以在你一个月只有800快钱的时候真的爱你,也可以在你年薪一百万的时候真的不爱你。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其他什么条件都可以被女人忽略。我说那有的女人外面偷汉子,回家不照样对老公一心一意吗?顺子说,什么一心一意,都偷汉子了哪有一心一意,女人外面偷汉子,回家对老公千依百顺的,要么是假的,要么受的引诱不够。

  下午我买了点菜回家,时不时打电话给顺子问问情况。
  回家之后,顺子和他一个朋友在装摄像头,我搭不上话,一方面昨天让顺子觉得很失望,另一方面,在陌生人面前在自己家装针孔摄像头是一件很抬不起头的事情。
  晚上八点多,把顺子他们送走之后,我饭菜也烧好了,给洋洋打电话,她手机关机。

  我便自己一个人把做的饭菜都吃光了,她已经无可救药了。
  我突然想到,我的计划有个致命伤,就是如果他们偷情不在我家进行,我就无法让他们身败名裂。可事到如今,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我刚把饭吃完,洋洋回来了。
  她进门看到桌子上的残羹剩饭,低下头说,对不起。
  我假装生气(其实已经不气)说,今天不是说好晚上一起吃饭的吗?(她没背叛我之前,我们发生争执,我说过的最重的一句相对于我来说的脏话就是:“去你的吧。”背叛我之后,我骂过她婊子,还有CAO NI MA,心里诅咒了她祖|宗|十|八|代。而现在,我连骂都懒得骂她了。)
  她说,本来我要回来的,那客户非要请我吃饭。还有,我手机没电了。
  我心想,现在连借口都懒得修饰了。
  她说,别生气了,那客户给了我一个的红包,我给你买了个东西。
  她从包里掏出一块斯沃琪手表。
  我假装高兴的样子问她多少钱。
  她给我戴上,说你管多少钱干嘛。
  我说别花这样的钱了以后。我说这话的时候,盯着她脖子上那条链子,心想,原来夫妻间买礼物的前提条件和心态也可以是天壤之别的。
  半夜,我迷迷糊糊起床去厕所,眼睛无意中撇到她换下来的黑色蕾丝乳罩上面,有一团白色的污迹。我摸了摸,已经干的有点硬了。我脑海里马上浮现出日本AV里女主角戴着乳罩穿着裤子跪在地上被颜|射的画面,我的胃酸顿时全泛上来了,抱着马桶开始吐。我记得以前,我看A片,她骂我变态的。人到底是被人所改变,还是被时间所改变,还是从来就没变过只不过表象不一样而已。
  第二天,我们假装依依不舍道别之后,我打车去单位跟主任请了个假,主任大概的知道了我现在的处境和情况。也没说什么,只是让我赶紧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我说,是是,快了,快了。

  我在家门口找了一家旅店,住了进去,打开顺子那拿的笔记本电脑,和无线摄像头的接收器,装上驱动之后,调试了一下,画面,信号都非常清晰。
  我在这个小旅馆里呆了一个星期了,什么实质性的收获都没有,每天都和洋洋通几个电话,告诉她,我在吃饭,我在上厕所,我在陪客户,我在写报告,我在打飞机。而她电话关机,针孔摄像头显示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也懒得追查。
  这一个星期,除了回家的时间不固定,之外,她每天都是在家里过夜。很明显,那老王八有家庭,不能和她在外面过夜,而晚上或者白天想打炮,两人可能都是出去找地方了。所以我估计我再藏个十天八天的,也不会再有什么实质的收获。我觉得有点多此一举。这一下,计划全乱了。要是这样,我更没脸见顺子了,当初他的意思是,他联系几个兄弟,给他俩来个现场捉奸,然后往死里打,打完拍裸照。我差点没跪下来求他千万千万别惹事儿。
  第八天中午,我正在网上和女网友聊天,突然看到我老婆回家了,我脑袋嗡的一下,立即精神起来。

  我以为会是两个人,结果看了半天才发现只有她一个人回家了。刚要嘘一口气,却发生了一件让我觉得很诡异的事情。我吓的一身冷汗。
  她一回家,我就注意到有点不对劲,她的一举一动都十分的夸张。
  先是看到她进门后,鞋子都不换,直接跳到床上,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过了一会儿,她开始跪在床上大喊大叫,挥舞着手臂,因为这个针孔摄像头没有录音功能,我不知道她在喊什么。最后,依然穿着鞋子跪在床上,发呆。我感觉,她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在旅馆呆了八天,什么线索都没有,早就放弃了。又因为她今天的举动把我糁的背后冒冷汗,看来我该回去了。
  正想着,突然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我弟早早(我小姨的儿子)打过来的。我连忙接通。
  在电话里,他问我,你在哪里。我说我在上海啊。他说听说你去常州了。我说是啊,我刚回来。他说你来我家,我有事儿找你。我问什么事儿。他说你出来就是了,别问这么多,急事。
  我一听是急事,顾不得多想,急急忙忙打了个车过去。

  到了他家,一进门,看见他家客厅里有七八个人,都在那抽烟喝茶。他揪着我胳膊给我拉到房间里。
  我说怎么回事儿。
  他说,我今天上午在中山北一路哪哪哪喝茶看见嫂子了。
  我一听,忙问,怎么了?看见她干什么。
  我当时在楼上喝茶,透过玻璃,看见马路对面的人民医院门口有个女的特别像嫂子,我开始还不确定,后来见到她身后跟了个男的,比她还矮,他俩好像在争执什么,看那女的动作怎么看都像嫂子。过了一会儿,他俩周围围了一圈人。我看见嫂子一巴掌打在那个男的脸上,那男的摸了摸脸,又一脚踹在嫂子肚子上,我一看不行,赶紧结了帐跑下去了。下去的时候,嫂子正好上了的士,那男的指着她骂。我冲过去给了那个男人一脚,我俩就撕巴起来。旁边有人报警,我们俩被叫去警察局了,那男的五十多岁的样子,好像姓冯,大黄牙露着跟警察说他和他老婆吵架,说我过去掺和。

  对早早说的话,我深信不疑,看洋洋今天的举动,我就知道出事儿了,但还是觉得再怎么着也不至于那么歇斯底里。
  早早继续说,我当时就反驳那个男的,我说她是你老婆吗?你再说一遍?那男的就不说了,后来又说他是嫂子公司的领导,为了点工作上的事儿吵起来,嫂子先动手,他才发火的。
  我说,算了,没你的事儿,我回去问问我老婆,你先让他们回去吧。
  早早说,你不去拉到,我们自己去。他说完站起来就往外屋走,我赶紧拉着他说,你想怎么弄?
  他说去找那个男的问清楚啊。
  我说问清楚我问我老婆就行了,你再这样我给小姨打电话了。
  他说,你打啊,你打啊。你给我妈打电话我就给你妈打。
  我说,千万别,再说人家说是一个单位的,你就信啊?要是假的,去了也白去。
  早早说,呵呵,我不确定他是哪个单位的,我叫这么多人来?那男的给警察发了个名片,警察一边看一边说,哦,还是**单位的总经理,上次你不是说你老婆调到**单位了吗?表哥,我不是说你,你看你那个窝囊样,你到底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了。
  我说,你怎么这么胡搅蛮缠呢?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7

他听了,一句话不说就往外屋走。我又拉住他,说,我去我去。
  我俩出了客厅,早早拍拍手,说,走了,开工了,兄弟们。那帮牛鬼蛇神一个一个横七竖八,懒洋洋站起来。我跑去厕所,给我老婆发了条短信。
  我说,赶紧让你们公司那个姓冯的不要回公司,有人要打他。
  发完了,我就慢腾腾跟着早早上车了。
  在车上,我心里有些忐忑不安,那老王八蛋的公司离早早家有点远,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我在想,如果洋洋通知不及时,甚至没通知,等下打起来,闹大了,不好收场。那老王八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警察第一个把我和早早请进去。我不明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那么冲动。
  早早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我坐在副驾驶,听见早早说:什么?那个姓冯的开车走了?去哪了?什么时候的事儿?刚才?好,那你回家吧,麻烦你了。
  早早挂了电话,不说话,我问怎么了。他没理我。

  过了一会儿,早早回头跟后面两个人说,走吧,咱们去吃饭去,你给他们打电话通知一下,不去了。早早说完,又跟我说,哥,你把你电话给我看看。

  我顿时大惊失色,支支吾吾不肯给。我发件箱那条短信之前忘了删除。
  早早把车停在路边,黑着脸跟我说,你要不是我哥,我真想把你给踹下去。
  我还想装模作样问他怎么不去了,或者说怎么突然说这话。后来想想,我从小到大,在他面前,还没撒过谎,也不是个撒谎的材料。算了,我说早早,哥对不起你了,哥不想惹事,我自己解决。
  他皱着眉头说,赶紧下去赶紧下去。别啰嗦。
  我下车后,探了个头进去,说,你别给我妈打电话,她身体不好。
  他一脚踩在油门儿上,我耳朵被车窗碰紫了。
  我一个人失了魂似的在街上没有方向的溜达,我完全没了头绪,不知道该怎么办,觉得很无助。我不想惹大事儿,不想让周围的人为我麻烦,甚至被我连累。从小到大,我在外面受欺负,回家不说就没人知道。我在外面什么困难,什么苦,都是打掉牙和着血吞进肚子里。毕业之后,磕磕碰碰,到处找工作,没钱了,自己勒紧腰带啃咸菜也没问身边的朋友接济过一分钱。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强,还是自闭。我不向别人索取什么的同时,我也总是把自己包裹起来,不愿意接纳别人的关心。时至如今,我觉得自己很孤独,很冷。

  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我也不知道自己走到哪里,即将走向哪里,手机铃声把大脑一片空白的我拉回现实。
  电话那头是个陌生人,问我是不是洋洋的老公。我说是,这时,直觉已经告诉我,他就是毁了我家庭,让我诅咒了无数次的老王八。我说你就是那个姓冯的吧?
  他说,你兄弟都告诉你了?

  我没再说什么,就把电话掐了。
  没等我把手机揣口袋里,他又打过来。

  我没说话。他说,洋洋现在状态不是很好,你回去看看她吧。我,我对不起你了。如果有时间,我们见一面谈谈吧。
  我说,你今天把洋洋打了?
  他支支吾吾。
  我说,你今天已经捡回一条命了。说完就直接抠了电池。
  步行到家,天色已晚,我打开门,见客厅坐着一大堆人。全是洋洋他们家的,她妈,她爸,她姐姐,她姐夫,还有洋洋坐在中间捂着脸哭。
  我说你们来了?
  她妈二话没说,走过来推了我一下。我一怔,开口问,妈,怎么回事儿?
  她妈说,你自己说怎么回事儿?你看她哭那样,听说你一个多礼拜没着家了?
  我说,我去常州了。
  她说,去什么常州,你再说一遍你去常州了。
  我被她这一问,心虚了起来,马上泄了气。
  她开始唠叨了,我当初把姑娘嫁给你,叮嘱了你多少次,让你好好照顾洋洋,好好疼她。你倒好,没有上进心,成天吊儿郎当也就罢了,自己没出息,还不好好疼老婆,你说你浑身上下哪有一点优点?我姑娘真是瞎了眼,当初怎么就摊上你这么个东西。
  我一听来火了,我说,你把嘴给我放干净点,你自己女儿出什么事儿你都不知道,你还来问我。
  我话刚说完,她姐夫站起来了,冲着我走过来,我赶紧往后退,我说你干什么?
  她姐夫说,侬则刚度,以前跟你好声好气是给你面子,我告诉你,你要跟我家翻脸,你就连瘪三都不是。

  他话说到这份上了,连襟之情我也就不在乎也顾不上了,我指着门吼了出来,我说,你们出去,这是我家,爱吵你们自己回家吵,你们一家子白眼狼。

  这时候,洋洋站起来了,肿着眼睛跟她妈说,妈,和他没关系,你们走吧,我自己的事儿自己解决。
  她妈听了这话,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说姑娘,你有委屈跟妈说,咱全家都给你撑着,全家都是你的后盾。哪个忘恩负义的敢欺负你,咱饶不了他。她妈一边说,一边拿眼睛白我。
  洋洋连推带搡的把她妈往外推。她妈说,好好好,别推别推,妈走,
  看他们这样,我心想,这日子肯定是没法过了。算了吧,刚才要是顺子,或者早早在我旁边,估计早就爆炸了。我还忍着干什么,他们一家子无情无义,我居然没点脾气,我真看不起自己。
  她们走了之后,我拉着洋洋坐下,我说,洋洋,我现在真的身心疲惫,心力交瘁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她说,我害了自己,也害了你。一边说,一边都哭抽了。

  我说,什么意思?
  她说,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和他上床了对吗?
  我说,是,没错。可我一直不甘心。
  她说,我们都完蛋了。
  我问为什么。她突然扑进我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双手搁着衣服掐着我后背的肉。我忍着疼。
  她说,你知不知道那个人有艾滋病。
  我说,你说什么?
  她说,我被她传染了。
  故事回到了我开篇时短短的插叙中。
  我眼前一片漆黑,瘫软在沙发上。浑身发抖。
  她坐在床上哭的七荤八素的,半晌。我站起来,走过去。摇了摇她,我颤抖着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抬起头冲我吼道,别问了。继而推开我冲出家门。
  我捡起地上的纸片,看着上面的HIV 阳性;落款写着:某某医院初筛。
  当晚,她一夜未归。我知道,她去找他了,那个毁了我家庭,甚至我们一生的魔鬼。

  恍恍惚惚,闪过好多好多的梦,在梦境里,我回到了无忧无虑的童年时代,皓首苦读的中学时代,诗情画意的大学时代,一直到毕业和她走进幸福的婚姻殿堂。我从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情。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7

有句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当你和你爱人花前月下,海誓山盟的时候,你固然坚信这段感情是真实的(玩女人的男人和玩男人的女人除外)。仿佛你一边吃晚饭,一边看卢旺达种族屠戮给不了你什么震撼一样,你可能会耸耸肩说,真可怕,然后继续吃肉喝酒。当残酷的让人绝望的现实突然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刻忽然闯出来摆在你面前的时候,你的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爱情观会一下子变得极端的扭曲。这时,你会患上失忆症,你曾经对人生,或者对爱情的理解会瞬间断层塌陷。刚开始,你闭上眼睛捂上耳朵,什么都不看,什么都不听,把自己拷在主观希冀的枷锁里去逃避一切你不得不面对的残酷现实。最终在你对残存的希望即将彻底崩溃沦陷之际,你只好强迫自己去服从和接受你认为本不该让你摊上的悲剧。那时,你再回忆曾经的自己,羡慕之余,可能会歇斯底里般的鄙视那个此后将永远不属于你的幼稚。
  洋洋走了之后,我再也顾不上她的生死,我清楚明白,此刻对洋洋的无视已无关爱情二字。我每天活在焦虑中,把自己关在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衣柜里,关紧了柜门,伸手不见五指并想象着无比空旷的环境终于能让本已压抑的无法呼吸的我喘上那么一口气。我每次只有躲在衣柜里,才能大口大口的呼吸,这次我想我完了,相对于今天,以前的害怕,胆怯,恐惧都不算什么。今天的我感觉自己正在直面死亡,
  这段日子,我每天都在不断的回忆,从童年到青年一直到认识洋洋,戛然而止,第一次和女孩约会的时候,我很腼腆。第一次考上大学我很自豪,第一次参加工作我很雄心壮志。因为那代表着健康,自信,尊严,一切美好事物的具象,一切人格膨胀的外在表现。

  恍恍惚惚在家呆了几天,我回到公司,办了停职手续,我说主任,过段时间我要是回公司,就一定要好好工作,再也不为私人的事情影响公司的利益了。如果过段时间我没消息,以后可能也不会来了。
  主任说,只要你想,就回来吧,咱们在一起共事了这么多年,也怪舍不得的。你人很踏实,很能吃苦,又不会耍小聪明,公司一直需要你这样的人。
  我笑了笑,心想,我宁愿自己是个滑头,宁愿自己天天耍小聪明。宁愿从头到尾就是个烂人。人对自己那么苛刻严格干嘛?出门头顶掉块砖,遇上酒后驾车的司机,遇上抢劫的,绑架的,吃了毒药,人就像烟一样飘走了。为何要那么自强,为何要打掉牙顿肚子,把所有的委屈,压力,痛楚都自己一个人承担之余还要受别人的气?

  回忆自己毕业十年来的职场生涯,自己错过好多的机遇都是基于自己的心地软弱。做业务那会儿,不敢吹牛,不忍心多赚客户的钱,总是把利润最大化的在客户和公司之间找个平衡。朋友搞传销那会儿,明知道人家拿我开涮,碍于交情,偷偷背着洋洋取了钱给人家送去。换回一大堆连个保质期都没有的洗发水洗面奶。结婚的时候,自己把所有积蓄都拿来交首期,洋洋家人动不动就一口一个我不求上进。我的付出,我的恻隐,我的隐忍,换来的就是这样一个结局,真是讽刺。
  主任给我批了全额的工资,把我送出公司。我上了车还收到主任一条短信,她说:以后出去了,再也别那么老实了,想回来随时回来,这里给你留个位置。
  我鼻子酸了一下,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下车的时候,电话响了。是洋洋姐夫的,我问干什么?他问我在哪?我说我在家。他说我在你家门口。我说马上到家。
  到家的时候,见到洋洋她姐和她姐夫在我家门口等我。我愣了一下,站在那里,不知道她们想干什么。对于她家人,我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见到她们腿就软。
  她姐见到我,冲上来就给我一巴掌。喊了句,你个杂种。
  就那一刹那,我像是个注满汽油的桶,一点火星都要让我爆炸一般。我眼神瞬间黯淡下来,大脑一片空白。他们家人始终不明白一个道理,狗急了是要跳墙的。
  我一把揪住她姐的头发死命一扯,掉下一撮头发,疼的她哇哇叫。她男人估计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我,呆在那里不动。我冲过去捡起一块砖头就要往他脑袋上拍。他吓的撒腿就跑。呵呵,这就是平时张牙舞爪的姐夫,我就像个上足发条的机器,杀红了眼,拼足全身的劲追他,我发誓要杀了他,杀完再自杀,那个婊子得了病,和那个老王八也活不久,大家要死就死在一起,这个所谓的姐夫就给我们一起做陪葬的吧。
  眼看就要追上这个他,我举起砖头猛砸过去,砖头飞在他背上,他惨叫一声,应声到底。我扑了上去,双手掐着他脖子,他眼神惊恐万分,拼命挣扎,我见到他脑门青筋突了出来,眼看我就要胜利了。我一边忍不住狂笑,一边喊,你们全家人都不得好死,你们全家人都欺负我,你们家要了我的命……要了我的命呀。大家都不要活了,我掘你祖坟!!!我掐着他,脑海里浮现出这么多年,我受的委屈,我在公司被自己人欺负,出门被客户欺负,在家被他们欺负。我心里憋屈,难过,从来没有人心疼我,直到我直面死亡的时候,我才真真切切体会到这个社会生存不易,我早就应该拿起武器武装自己。让那些见人下菜碟,狗眼看人低,欺软怕硬的狗杂种敢惹我就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我眼泪,鼻涕,口水全流了出来。这时,我背后突然一阵剧痛,像是被谁用力踢了一脚,眼前一黑,我不由松开双手,倒在地上。红着脸直喘粗气,嘴里嘟囔着,掘你祖坟……掘你祖坟……掘你祖坟……

  背后的剧痛渐渐把我拉回清醒和理智,我看到洋洋姐扶着她老公,她老公捂着嗓子咳嗽。

  我双手撑地慢慢坐起来,洋洋姐夫一边夸张的咳嗽一边紫着脸看我,筷子粗的青筋在他脑门上一跳一跳。我刚要站起来,就见到他吓的蹬着腿直往后移动。
  周围这时候已经围满了人,我站起身来。洋洋姐一边捂着脑袋,一边哭着揪住我的衣服问我,你到底和洋洋怎么了,她今天早上吞了安眠药,现在正在医院抢救呢。
  这是她家除了洋洋之外的第一个人第一次用这么温驯的口气跟我说话,我把她手拿开,说,我也快了。然后就头也不回的上楼梯回家了。
  到家后,我进厨房,踩着凳子把壁柜上的一把匕首给掏了出来。我一个人坐在床上,摆弄着匕首,我下决心,下午就去医院检测HIV,如果我中了,就去那老王八家,把他一家老小从头到脚满门抄斩,如果没中,我就再想其他计划整死这个老王八。
  故事又回到我前面的插叙部分(妈的,从小说角度讲,我不应该提醒大家这是插叙,但你们老是没理解我的时间轴,所以我现在提醒一下。最开始那段我从医院出来就是从这里延续的。你们自己没看懂就来骂我逻辑混乱。郁闷死了,你们要知道,这个文章是写一段发一段的,不能修改,插叙对接很容易出问题的)

  走出医院,我顿时感觉天昏地暗,浑身发抖。勉强走了两步,我重重的坐在医院门口的花坛。
  火爆的盛夏,许多老年人缓缓的在医院门口散步。望着他们,我却有些羡慕这些老人。我比他们年轻,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花甲古稀的年纪,能否主着拐杖,领着孙儿享受天伦之乐。虽然我是无辜的。
  医生告诉我,检测HIV抗体需要在高危性行为的三个月后,最少也要六周。
  而我最后一次发生性行为是上个星期(这里有个纰漏,从时间上讲,上次发生行为应该在两个星期前左右,而不是一个周前。不好意思。),还要生不如死的等待五个星期。我不知道自己能否坚持,不知道这五个星期怎样面对自己的工作,自己的生活,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前途,甚至不知道自己终结于何时。一切尽然未知,并时刻恐惧绝望着。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8

恐艾的日子很难熬,我断绝了一切与外界的交集,每日每夜坐在电脑旁上网查找关于HIV和AIDS的资料。希望找到自己不会被感染的证据,比如观察急性感染期的各种症状,似乎里面所有的症状,包括之前洋洋的持续低烧,腹泻和红疹都没有在我身上出现。但又有专家强调HIV没有特异性,也就是说,没有急性期症状不等于没有感染,有症状不等于是因为HIV引起的。
  可以看出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逻辑判断问题,有了高危行为,便有感染的可能,什么权威的说法,什么最新的研究成果都离不开也超出不了这个范围来命题,但这种可能将决定我的命运。网上资料显示的一些所谓的几率问题无论再小也不能平复我内心的恐惧。因为几率是针对群体而言,对于个体来说,不是百分之百,就是零。换一句话说,在我的理解里,我要么感染了,要么没有感染。
  剩下的日子,我每天都在观察自己的身体,测体温,看皮肤,特别神经质的闭上眼睛来感受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块血肉,每一节骨骼的感觉。哪怕有一点点的不适,便焦虑起来。在这种极度恐惧,绝望,抑郁中,我的潜意识开始不自觉的相信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
  不知道是心理暗示还是因为焦虑引起的植物神经功能紊乱,我开始觉得周身不适,先是轻微的腹泻,然后浑身瘙痒,感觉到身体一阵一阵的燥热,而测体温又正常。每一个症状都足以把我吓的心惊胆战,白天,黑夜,周而复始,在我眼里全是灰暗的。
  我已经没有耐心等下去了,掐指算了一下,大约四个星期左右,我惴惴不安的去了医院,一个人去的。我不能告诉周围的人,如果我真的出事了,我的人格,尊严,交际圈,朋友圈会瞬间坍塌。
  医生给我做的是快速法,上午抽血,通知让我下午来拿结果。我抽完血,找个王八开台机玩玩游戏来打发我人生中最煎熬最痛苦的时间。
  下午我回到医院把单子递给医生,医生开始翻弄检测单,翻了半天都没找到我的名字,说,不是吧,怎么没有你的名字?这里放的都是阴性检测单。我脑袋嗡的一声炸开了,我抖着嘴唇说,医生,不是开玩笑吧。我一边说一边迫不及待走过去要帮她翻。她往后退了几步,指着我说,你,你,你别过来,出去出去。
  我心想,完了,连医生都怕我了。我无力的退出去坐在长椅上。
  医生找了一会儿说,这样吧,你留一下电话,可能结果没出来,或者你的单子不在这,我明天下午这个时候过来一趟吧。
  晚上没胃口吃饭,我买了几瓶啤酒搬到天台,坐在天台的水管上喝酒。往事一件一件的从脑袋里划过,想起好像很久很久没给家里人打电话了。不知道今晚如果不打一个,以后还有没有机会。我掏出手机往老家嘉兴拨了过去,我母亲接了电话,在电话里,听到她的声音,我心如刀绞。她问我现在工作顺不顺心,和洋洋处的好不好,洋洋脾气不好,多让着人家,不要老是吵架。
  我说知道了,我现在过的挺好,爸爸身体怎样。
  她说,我和你爸都挺好,你和洋洋好了,我们就好了。
  我说,妈,你保重身体。说完就挂了。
  啤酒喝完之后,我头有点晕,站在天台往下看,望着这座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申城,第一次感觉上海其实是一座很壮阔的城市,想起毕业的时候,我在学校宿舍的天台喝酒,那时候内心是何等豪迈,我告诉身边的人,我一定要出人头地。可现在,所有的憧憬,梦想,期盼全部破灭了。我真想就这么放下包袱,压抑,结束自己的一切。
  只是,我没有勇气活下去,也更没有勇气去死。
  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我躺在天台,周围摆着横七竖八的啤酒瓶。
  我打了个电话给我一个做保险的同学,让他过来一下,我说我要买几份保险。
  放下电话,我回到房间,等了一个小时,同学来了。
  他一进门就讶然了,说我居然瘦了这么多,我苦笑不做声,也没心情去打量他有什么变化。
  买了几分意外险之后,他说要交回去审核一段时间,审核完了就通知我。
  寒暄几句就送他出门了。
  我想,等保险办好了,我就找个时机,制造一次意外事故,把险金全部留给家里人。

日期:2008-8-26 1:11:22
  虽然我现在已经在考虑后事问题了,虽然我也知道结果早在几个星期前就已经酿成了,现在想的再多也是无济于事,但我还没拿到那张决定我命运的单子之前,我是不愿意接受这个或许仅仅只是被我臆想出来的悲惨结局。
  我一个人在家做了很久很久的思想准备,我在考虑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去拿单子,如果假定自己没事,而结果不太好,自己会瞬间崩溃。如果假定自己已经完蛋了,结果不好,或许心里还是能够接受的,但如果结果是好的,我就会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我想,这种事情我都经历过了,还有什么事情能把我击倒,如果老天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要改头换面,以前的那个懦夫不存在了,我会是一个崭新的我。而如果老天不给我这个机会,我不会放过害过我,欺负过我的人们,我发誓要让这些人没有好下场。
  下午,我去了医院,见到昨天的医生,我说今天单子出来了没有。我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表情,我知道,她的一个表情足以让我解读到自己的生死了。
  医生说你等等,她进去找了半天,出来了。这时我的心差点要从嘴里跳出来了,就这么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我胸闷的喘不过气来。
  她笑嘻嘻说,对不起,昨天医生抽完你的血,没给你及时检测,今天早上才找到你的血样。你没事了,阴性。
  我手抖的厉害,接过单子看到上面写着大大的阴字。我蹲下来抱着头嚎啕大哭,我知道自己已经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获得了重生。
  她拍拍头说,没事儿了,以后注意点。
  我嗖的站起来,冲着她喊,妈的你们搞什么呀?操、你、妈知不知道老子昨天差点自杀?
  她赶紧退回屋里把门关上,说,你他妈神经病吧?你叫什么?
  我说,把说伸进抽血窗口,指着她,你妈的你们这什么垃圾医院?你们知不知道我差点就跳楼了,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差点害死我。
  她说,你赶紧走吧,你要找就找那个给你抽血的,别在这叫,我叫保安了。
  我出了医院,心脏还在快速的跳着,我不停的拿出那张纸条,反复端详里面的每一个字。生怕出现一点点的疏漏,我突然感觉这张纸就像一块蛋糕,我一时间无法完全吃下去,得细嚼慢咽的把它吞到肚子还要一点一点的消化。而这个过程带给我的是无比的享受。世间最美好的事物莫过于劫后余生,当你站在残碑断垒处,遥望一片荒痍,呼吸着带来生机的空气,你的心灵真的可以得到升华。此时此刻,一切都不再重要了。我躺在草坪上,肆意的滚动的身子,我把鼻子紧贴在草皮上闭着眼睛感受青草的甘芳。
  傍晚,我一个人坐着的士去金钱豹吃自助餐,我把手机关掉,只是想享受一片属于自己的那份安详与喜悦,此时此刻,人世间所有的喜怒哀乐,人情冷暖,苦辣酸甜我都不在乎了,我需要的就是享受和消化完这劫后余生的喜悦后,重新振作起来,把曾经那副臭皮囊丢掉,做一个我自己想要做并且喜欢做的人。
  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我喝了几杯红酒,头很沉,而今天喝酒的心情与昨天的心情已经是天壤之别,不曾想过,从来都是风平浪静,没有波澜的我,仅仅是隔着一个夜晚的两天,心态的是如此的不一样。
  一进门,我愣住了,已经一个多月没见的洋洋穿着睡衣坐在沙发,望着我。这是怎样的一个洋洋啊?
  蓬头垢面,脸色黯淡无华,瘦的颧骨突起。
  我走过去,问她,你这短时间去哪了?边说着,我坐在她身旁。
  她呆滞的目光似乎无法聚焦与某一点,空洞的眼神让人看了有些悚然。
  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8

她这一靠让我浑身发毛,我有点矛盾的往另一边挪了挪。
  我说你确诊了没?
  她咬着牙点点头,说,恩。
  我问,什么情况。
  她反问我,你希望是什么情况。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谈话陷入中断,我们俩就这么坐着,谁也不知道该用什么口气,找什么话题来开个头。
  许久,我做了下思想准备,把头转过去,对着她说,我们离婚吧。
  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觉得有点如释重负的感觉。而她在那一刹那,颤了一下。
  她想了想,说,我不同意。
  我说,为什么?
  她说,我不同意。
  我说,我不是在建议你,我们分开,你好好过。
  她想哭,咬紧牙忍了一下。提了提嗓门说,我不同意。
  看得出来,她说这话的时候,已经在我面前没有丝毫的尊严了。
  我站起来,走到门口,穿上鞋,又转身告诉她,我给你几天考虑时间,我这边已经下定决心了,你考虑清楚打电话给我,我过来给你一份协议书。
  她把头一扭,眼泪止不住流出来。低声说,你走了谁照顾我?
  我冷冷的丢给她一句,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我了,你也一样。说完,我便开门出去了。我一直都不相信,有一天,我会用这么冷的语气和她说话。在街上溜达的时候,我在问自己,到底是因为她伤我伤的太重,让我死心了。还是因为她得了那个病让我嫌弃她了。我不知道,或者说我早就知道了,但从道义上讲,我不愿意承认而已。
  我打了个电话给顺子,我说晚上咱们去泡吧。顺子说好。
  我在楼底抽了几根烟,顺子把车开过来。
  在车上,顺子问我,你和你老婆怎样了。
  我说,别提了,她得病了,这回坚决离婚。
  他问,什么病。
  我说,反正不是好病。
  他问,梅毒?
  我说,恩,差不多。
  我说这话是想给她留点最后的尊严。
  操,真恶心。赶紧离了吧。
  说到这,我手机响了。是洋洋发过来的短信,点开一看。上面写着:你再爱我几天好吗?
  我直接关机。
  车子开到衡山路。
  酒吧乌烟瘴气,我和顺子两人坐在吧台,顺子说要喝威士忌,我说太烈了,就喜力吧,于是威士忌兑喜力。
  恐艾那段时间,加上之前那几个月活的混混沌沌的。我都差点忘了男人是有性功能的。今天看到洋洋那副颓丧的样子,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当然,即使有感觉我也不敢。
  我周围打扮妖艳的姑娘在我身边挤来挤去,结婚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对其他女人动过什么心思。今天在这里,看到的每一个姑娘都那么顺眼。周围望了望,脑子开始乱了。
  我和顺子一边喝一边看中间那个戴着耳麦的DJ。我指着他说,顺子你看那个DJ。
  顺子问,看见了,怎么了。
  我说,咱们要这么年轻多好,在这一个月拿个几千上万的工资,想回家就回家,不想回家找个姑娘谈谈生意。
  顺子笑笑不做声。
  这时,我和顺子身边同时出现两个姑娘,看起来像是十七八的样子,浓妆艳抹。我旁边那个过来直接给我往嘴上塞支烟。我说你干什么?
  她说,大哥,我陪你玩玩。
  我说好啊,怎么玩?
  她说,你想怎么玩。
  我说,在这儿玩。
  她说,大哥,你别开玩笑了,要玩在出去找地方玩。
  我问,你叫什么名?
  她说,我叫小丽。
  我问,你们这行的怎么都叫这个名字。
  我一边调戏她一边看顺子那边冷的不得了,那女的怎么挑逗顺子,顺子都没一点反应,闷着头喝酒。
  我跟这个叫小丽的说,你问我哥们儿吧,他玩我就玩。我话还没说完,小丽一只手伸进我衣服里然后往下摸。我浑身抽了一下。小丽说,大哥没经验呀,我好好伺候伺候大哥吧。
  顺子很鄙夷的说我,怎么你现在又好这口了?
  我说小丽啊,我哥们儿不玩,我也不玩。
  小丽恳求道:大哥,照顾照顾生意嘛。
  我说,多少钱。
  她说,500。
  我摇摇头。
  她说,那你说多少?
  我还是摇头。
  她伸出四个指头问,四百?
  我说,100。
  她说,那不行那不行,太少了。
  我说,那算了。顺子,咱去转悠转悠,找个不要钱的。
  小丽连忙拉住我,说,大哥,我们不容易,你加点。
  我说,不加。
  她说,好,100就100。
  我说,现在100我还不玩了呢。刚说完,顺子就凑到我耳边问我,你跟谁学的?
  我说,最近学的,要么咱们去转悠转悠?
  小丽在另一边揪着我不放,我拼命甩她手。我说,别弄了,不玩了不玩了,都不知道有没有艾滋病。
  她一看,生意铁定吹了。吼了我一句,操、你、妈、个、B,傻逼。
  这时,我看见离我不远处的小包厢里有个人很眼熟。我放下酒杯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居然是姓冯的那个老王八。我拍了拍顺子,我说,顺子,你看前面那个人,精瘦的老头。
  顺子循着我手指着的方向望过去,我继续说,那个人就是那个老王八,干我老婆的。

日期:2008-8-27 1:04:47
  顺子看了半天,回过头问我,你想怎么整。
  我说,咱都不是小孩儿了,用不着动手吧。我一边说话,一边看着那个把洋洋推进火坑的男人,一手一个,搂着俩能当她女儿的姑娘。很猥琐的张着大嘴淫笑。
  顺子说,那你随便了,我不干预。有主意了再和我合计。
  我说,我知道怎么办了。
  我掏出手机,开机之后,打了个电话给早早,我说,早早,你在干嘛?
  早早说,打炮,
  我说出来,有点急事儿。
  他说什么事儿?
  我说,你帮我找辆小面,带几个人过来。快。我遇到那个人了。
  他说,想开了?
  我说,求你快点,真的很急。
  挂了电话后,我环顾了一圈,找到小丽,我说小丽,我给你200块钱,你帮我个忙,不碰你,就让你说几句话就行了。
  小丽乜了我两眼,说,什么事儿。
  我说你过去,把那个男的给我勾引出来,酒吧旁边有个胡同。给我带过来就行了。
  小丽问,真的假的。我说真的,要不先给你100。我掏了一百给她,我又说,你先和他聊聊,给我个电话,等我打给你的时候,你就拉他出来。
  她说,你看他旁边做了两个女的,我怎么过去。我说这就看你的了。你以为钱这么好挣?两百块钱你要让俩男的糟蹋,现在就去说说话就行了,还能学到知识,说不定就此就转行去当销售了。
  她说,好,我尽力,出不来,这100也不给你。
  我心想出不来也没什么,他总归会回家的,我就在外面等丫的。
  我和顺子在外面蹲着抽烟,等了大约半个小时,早早开着辆别克MPV风尘仆仆飞奔而来。
  然后我上车,见早早带了一个人过来,我说,就带一个?他说,这么晚我上哪给你找人去,你真以为我道上混的呀?早早还为那天的事儿很不满意的样子。我奉承了他两句。顺子拍我,说,你今天不对劲。我说,恩,没错。
  我给小丽打了个电话过去,结果是关机。我操,我骂了一声,然后自己亲自进去,见到那个老王八还在那张牙舞爪。小丽已经不见踪影,我愣了半天没反应过来。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9

日期:2008-8-27 15:42:36
  我赶紧跑出来找顺子,发现早早的车还在,他们三个人已经不见了。我掏出手机给顺子打了个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又挂掉了,我再打过去,已经关机。我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再给早早打,早早电话通了,却一直没人接。我急忙回酒吧去找那个老王八,结果刚进门就和那个老王八碰了个头,他不认识我,所以没在意。我跟在他后面,他一出门,外面有个男人看起来跟他是一伙的,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老王八走到酒吧另外一边的深巷子里,上了一辆白色宝马,巷子里头黑乎乎什么都看不到。我站在远处一直盯着他,隐隐约约见到他好像是打了个电话,然后把车开出来了,开到马路上,马达轰的一声,一骑绝尘了。
  CAO NI MA,我骂了一句,立马跑回酒吧找顺子他们。回去找了一圈,一个人都见不到。再折出来去早早停车的地方,还是找不到人。我一边往酒吧正门走,一边给他们俩不停的打电话,没一个人是通的。这时,我看到刚才停老王八的白色宝马的那个巷子里闹哄哄的,在巷子最里头很多人围着指指点点,我走进去,挤过人群看见角落躺了三个人,早早那个朋友坐在地上呻吟,早早蹲在顺子旁边要扶他起来。顺子躺着,满脸的血。我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们,下嘴唇开始发颤。
  顺子在急诊室抢救,早早那个朋友肋骨断了,躺在病床。早早脑袋上缠了一圈,坐在早早的病床上等医生。我一个人在急诊室门口发疯了似的揪自己的头发,如果顺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我要把那个老王八碎尸万段。
  这时,顺子女朋友丹丹涌着眼泪从楼下跑上来了,一过来就问我怎么回事儿,我就把事情经过支支唔唔讲了一下。丹丹哭的快抽过去了,我说嫂子,我对不住顺子。她歇斯底里吼了我一句,放你/妈个屁。说完,又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我低着头不做声,脸上火辣辣的。她蹲在地上捂着头嚎啕大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我赶紧跑过去问,怎么样了。医生说,你们不要在外面吵,谁是家属,来签个字。说完递给我一张纸,我拿过来看看,上面写着病危通知单。医生说,病人颅腔出血,要做开颅手术,如果不做的话,很危险。她女朋友听了这话,直挺挺昏倒在地,我赶紧跑过去把她抱在长椅上,一边掐人中一边问医生,如果做了手术就没问题了吗?医生说,不一定,可能会引发水肿再度损伤脑神经,有可能引发脑萎缩。我说,医生,顺子家里就这么一个孩子,还年轻,求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医生说,我们尽力。
  尽力,这俩字如果是在医院里听到,多半不是什么好兆头。经常是抢救前说“尽力”,抢救完说“尽力了”。
  我手抖的厉害,浑身无力,签完字感觉自己浑身的力气都用光了。

日期:2008-8-28 1:20:34
  丹丹一直靠在墙上发呆,抢救室的红灯亮了八个小时了,依然没有要和我脑袋一起变绿的意思。早早从骨科病房来到我这里,问我顺子怎么样了。我拉着他往里走,直到我认为我们对话内容,丹丹听不到为止。我问早早怎么回事儿。
  早早说,我们在外面等你的时候,突然来了个女的,好像和顺子认识,说她已经把那老王八引到酒吧另一个巷子里了。还说你让她通知我们马上过去,我们这不就抄了家伙过去了吗。我们刚走到底,顺子后脑勺就挨了一黑棍,我们回头一看,从后面钻出七八个人来。
  我盯着早早脑门儿上的绷带,血都渗出来了。
  这个时代,已经没有无私的爱情了。充斥在人们潜意识里的尚能维持“爱情”的因素无非只是那些和爱情本来无关的词汇。诸如金钱,名利,虚荣,最低级的性欲,一时的冲动,幼稚。这到底是人的本性造就出来的爱情,或者说人的本性还原了爱情本来的面目。还是人们以为理所当然的幸福仅仅只是诗人哲人们在梦里对爱情做的诠释被俗人予以不做任何消化的当作真理。因为同样被我们追捧的达尔文认为,万物的真理即是弱肉强食。金钱,权利,性,爱情,都只属于强者。弱者暂时没失去的也仅仅只是因为强者不屑与之争夺罢了。
  顺子昏迷了一个多月,医生说长期昏迷顺子的脑神经损害很大,即使苏醒了,也可能会留下一些不可预料的后遗症,比如永久性失忆。丹丹流着眼泪给顺子洗遍全身,换上新衣裤,趴在他身上陪了他一夜之后,再也没来过。
  十年前,我和早早坐在黄浦江江边,上海的繁华,开放,自由,让年少轻狂的我们感到很豪迈。早早没读过大学,他的梦想是从商,从七浦路卖肉粥到倒服装,春节卖火车票,做遍了上海近十年来作为一个小本生意人该做的一切生意。完成了创业最初的资本积累和人脉关系,然后自己开了个小作坊做名片印刷,一年后,扩大了几个分店。打造了一个规模不大的赚钱机器,不求大富大贵,但已经不需要再像十年前那个*****人一样人前人后唯唯诺诺了。
  而我,毕业后凭着一个大学毕业证书,找了个稳定的工作,这一稳定下来稳定了十年。结果越来越不稳定。这时候,我才认识到,在这个社会上,你追求到的安逸和满足其实是假象,人越安逸越脆弱,只要你的人生出现哪怕那么一次你从来没经历过的波折,都足以把你击垮。
  顺子是上海第一个给予我信心和鼓励的人,虽然回忆起来,认识顺子的过程依旧很窝囊(我的传统)。那时候顺子是我的同事。很多刚毕业的学生都无法理解在一个单位,一个小集体里怎么能有那么多尔虞我诈钩心斗角的事情。而我的性格懦弱,在单位里被人欺负只能自己忍了,顺子看不下去,把一个挪用了公司钱而让我背黑锅的小白脸给打了,而后愤然离开公司做了一年的无业游民。顺子曾跟我说过,任何人都不会跟一个窝囊废交朋友,你这人窝囊归窝囊,为人倒是善良正直也挺够意思,值得交。再后来顺子自己搞了个信用卡套现的地下黑公司,惊心动魄的拼了几年,和早早一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到底什么是理想?这就是活生生的理想,在我满于现状的时候,从来不曾想过我想要什么,我以为工作是永远的,健康是永远的,辛辛苦苦建立的家庭是永远的,曾爱我爱的死去活来的老婆也是永远的。
  想不到,这眼前看似坚不可摧的一切,只需要一个陌生人就可以彻底击溃。
  我每天白天坐在顺子床头陪他说话,晚上趴在他身上睡觉,时常梦见他在我睡觉的时候突然睁开眼睛,然后把我拍醒。可每当第一缕晨光洒在顺子洁白的病床上,在我猛一抬头间,看到的仍然是熟睡的异常安详的顺子,这样的顺子已经让我感到越来越陌生了。
  我告诉顺子无数次,我会让你醒来的。
  顺子的父母从东北老家打来不下十个电话,每次都是我接的,我找了各种各样的理由安慰二老,顺子现在很好,只是很忙,等顺子有时间我让他打给你们。最后一次电话,居然是顺子父亲作古的噩耗。我想我要被这些压在身上让我喘不过气的压力压垮了。顺子醒来的时候,我要怎么和他交代这一切。丹丹?顺子的父亲?顺子母亲每次电话里日渐绝望的声音?
  顺子被打伤残的案件已经进入司法程序,但没有证明当天晚上是老王八唆使手下殴打顺子的。并且律师告诉我,警察在调查中发现顺子的职业是违法的,社会关系复杂。老王八无论财力物力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来看,告倒他是几乎不可能的。老王八在法院宣判证据不足,老王八无罪后,居然无耻的提出愿意从道义上为顺子提供100块钱的援助,我看到作为老王八证人之一的小丽对我露出嘲弄的笑容。
  当晚来到顺子的病房,我跪在地上不停的抽打自己的脸。
  哭累了,我趴在顺子身上,给洋洋打了个电话。
  等了很久很久,终于接通,我说,洋洋,你在哪里?
  她说,我在家。
  我说,你等我。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9

日期:2008-8-28 17:31:16
  这已经不是我的家了,只是我的房屋。我的心曾安放在这个属于我和洋洋的,风雨相依的二人世界。我们曾靠着自己的双手一砖一瓦一灯一几的为这个家增添每一样它需要的东西。我曾为此满足过,骄傲过。可此时,屋子变的让我恍若隔世般的陌生。我从没见过我的房间会是如此纤尘不染窗明几亮。
  洋洋在厨房里炒菜,饭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菜,都是我以前喜欢吃的。她从厨房出来,看到我,生硬的笑了笑。我看到她清瘦了很多,我无力的倒在沙发上。
  不知过了多久,我说,洋洋,我们离婚吧。
  她说,我不同意。
  我说,那我们法庭见。说完,转身要出门。
  她疯了似的冲过来,抱住我的腿。泪如泉涌的说,你别走,我求你了。
  此时,顺子躺在医院里的一幕一幕在我脑海里快速闪过,我蹲下去,抓住她的衣领,一拳打了下去,她晕倒。我已经失去理智,冲进厨房,找了把菜刀回来,一刀一刀没头没脸的砍在她脸上,身上,直到我曾经我深爱的她在我面前血肉模糊。混混沌沌中,我似乎听到顺子对着我的耳边说,因压抑而极端的挣扎反抗掩饰不了你的懦弱。懦夫!然后便是回荡在我周围无边无际的笑声。
  我声嘶力竭的哀嚎了一声,浑身抽搐,醒了。洋洋坐在我旁边递给我一条毛巾,我早已大汗淋漓。
  洋洋说,吃点东西吧。
  我喘着粗气说,离婚吧。
  她不说话,盯着我。
  我不敢看她,避开了她的眼神,我说,我不会再有幸福了,你也是。
  她说,你还有的。
  我咬着牙说,如果杀你十次能换回顺子,我决不犹豫。
  她一怔,问,顺子怎么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当天在医院起草的《离婚协议书》说,你看看,财产平分,我那一半财产是给顺子的。房子卖了够你治疗一段时间了,剩下的我管不了那么多,你的命运你自己主宰吧。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从茶几下掏了一支笔,停留在纸面上半晌。又再度放下,说,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我说,今晚我给你最后一晚的时间,明天早上我过来收,你不签字我们法庭上见。我说完转身就出门去了,手机在我出门的同时响了,是早早打过来的。
  早早说,顺子的套现公司被查封了,上头现在在调查他的财产,帐户已经被冻结了。
  我说,这不是把人往死里逼吗?现在顺子正是需要钱的时候。
  早早说,我先想想办法吧。
  夜深了,我经过一个小卖部,进去买了瓶二锅头和一大包烤鱼出来,进了一个居民小区的花坛。我一边喝酒,一边望着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望着万家灯火,禁不住黯然涕下。
  早早又来了一个电话,说,哥,真郁闷啊。
  我说怎么了。
  早早说,顺子那个套现公司给人套现完跟银行是月结的,套出来的钱存在银行的个人帐户被冻结了,而ATM机从顺子进医院那天到现在一直没打理过。现在还欠银行十几万。
  听到这里,我脑海浮现出一个画面,我跟放高利贷的人借了100块钱,然后这钱又被放贷的给冻结了,现在放贷的不但不给我放款,还催我还钱。
  我说,今天不说这事儿了,明天再说吧。说完我挂了电话。
  在我不省人事前,一个拾荒者过来,把我的烤鱼和剩了点底的二锅头给拿走了。盯着他渐行渐远,我竟笑的不可开支。

日期:2008-8-29 5:08:27
  医院的催款单塞满了我的口袋,银行十几万的欠款补不上去,利息一天一天往上滚,我走投无路,顺子的母亲过几天要过来看顺子,我不能自圆其说。
  我永远忘不了那天,我和洋洋木然的驻立在我们曾经的安乐窝里,跟着来看房子的人,望着他们走来走去指指点点,心里道不尽的算出。
  这是一对小情侣,二十几岁,正值青春年少,在他们眼神里,我看到了几年前,刚刚购置房子的我们,那时候的我,举手投足间流露出对自己努力拼搏的肯定和骄傲,和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和憧憬。洋洋始终像一个孩子般,时而依偎在我肩下作陶醉状,时而叽叽喳喳蹦蹦跳跳个不停。同样的,在那个男孩的眉宇间,我看到的是一股活力,一股奋发向上的生机。我羡慕他们,我也看出,洋洋在此情此景下,强忍着哽咽不作声。
  签了合同后,我留恋不舍,本来并不十分宽敞的房子,我最后一次一步一步里外踏遍了它每一寸角落,让我感到眼前的一切那么的遥远,空旷,苍凉。最后一次闭着眼睛大口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感受着曾经属于自己而又早已不复存在的温馨。
  最后把钥匙交给那个男孩的时候,我心彻底的碎了,我知道,这个家也随之支离破碎。我拍拍男孩的肩膀,告诉他,好好珍惜。他听不懂我说的话,依然和他女朋友沉浸在这仅属于他们自己的幸福中。
  永远的走出大门,听到那沉闷而厚重的关门声,我蹲在走廊失声大哭,积蓄已久的压抑让我哭的那么彻底。洋洋弯着腰,抱着我的头同样泪流满面。她已经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痛苦也将继续伴随着她,走完这高贵过而又卑微过的一生,我不忍心再骂她打她了。
  洋洋不同意离婚,她说她的生命里不再有值得留恋和足以慰藉她忘记痛苦的事情了。只剩下这一纸没有意义的结婚证,可以继续支撑着她保留一丝残存着的活下去的信念。话说到这份上,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在梦里,顺子说的话没错,因压抑而极端的挣扎反抗掩饰不了你的懦弱。懦夫!
  房子卖了50万,我留给洋洋30万,自己带着20万去了银行把顺子的欠款连本带利给补上了,剩下的钱,补缴了顺子在医院的欠单,一分不剩。
  早早带了几千块钱现金和一张一万美金的存折交给我,说,朋友只能做到这份上了。以后有时间会来看看顺子的,但他有他自己的生活,他不能像我这样不惜血本的来照顾一个没有指望的活死人。我知道他不怕我因为“活死人”三个字愤怒,所有的悲剧,惨剧,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我要继续咽下我一手酿下的苦果,可能将会是永远,可能不再有未来。
  早早不欠顺子什么,更不欠我什么。他始终只是个商人,一个小本经营的商人。
  早早留下来的钱,日复一日,滚滚的流进这无底洞。我每天白天去城隍庙进一批枕头毛巾跑去天桥上,马路边沿街叫卖,晚上去顺子家洗去一天的纤尘带一本书跑去顺子病房读书给他听。这是一个精神病学教授亲口告诉我的,说长期昏迷中的病人在听到亲人朋友的声音时,心率会发生变动,有利于刺激他苏醒。顺子的母亲已经很久没有来过电话,我没有勇气打过去探问近况。而此时,我是顺子在人世间唯一一个亲人。
  世界已经翻天覆地,顺子永远保持着入院那天淡然的表情。
  再过一个星期,顺子再不醒来,我们两人都将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在医院吸干我最后一分钱后,我把存折狠狠的砸在缴费窗口。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0 22:09

日期:2008-8-29 22:36:41
  周末,我去早早家吃饭,早早问我顺子怎样了。我把现状和困难和他如实讲了一下。
  早早听完了,给我分析说,现在我们即使全力以赴去救顺子,也是个无底洞。顺子醒了之后,后期的调养,治疗又是一笔很大的开支。如果哪根神经坏了,整个瘫痪什么的,一辈子都麻烦。
  我说这话什么意思,是我的责任,我负责到底。
  早早说,我前段时间咨询过一个律师,律师给我支了个办法,让那老王八承担顺子的医疗费必须找到证据证明顺子是老王八找人打的,唯一的证据是小丽。如果攻下这关来,不仅能让老王八赔钱,还要承担刑事责任。这是很明显的故意伤害。
  我说,没用的,小丽就不说找不到了,就算找到她能给我们作证去得罪老王八吗?再说那天晚上他不打我们,我们可能就要整他了。
  早早说,所以还有个办法就是,让洋洋出来指控老王八故意传播艾滋病,这个问题早就有相关法律法规出台了,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我想了想,说,这和给顺子承担赔偿有关系吗?就算赔偿也是赔给洋洋的。
  早早说,那就先把起诉书弄好,直接交给老王八本人。他在社会上有头有脸,这事儿起诉起来,判他个几年的,并且都知道他得了那种病,他还怎么混?
  我说,有道理。那我先去找洋洋,律师方面你跟他熟吧?
  早早说,不认识,我花钱咨询的。
  我说,好,花多少到时候算我的。
  早早说,操,没多少钱,说这个干嘛。
  我拍拍他肩膀,说,那我回去找洋洋商量商量。
  早早说,她还听你的?
  我说,她也恨那个老王八,顺子为了她的事儿都那样了,她好意思不管?就算她不管,我们可以举报公安,让公安提起公诉的吧。
  早早说,最好还是让当事人起诉,这种事儿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都是民不举官不究,你也没证据证明他有病。。
  我说,好,那我明天去找她,你先给我点钱,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五百就够了,坐个车吃个饭什么的。
  洋洋可能一直不知道顺子出事儿了,那段时间我对她态度不好,恨不得掐死她,也就懒得和她说这些了。第二天上午,我给洋洋打了个电话,让她来第九医院,洋洋接到我的电话有些意外。我告诉她在几楼几房。她说,好,就来。
  洋洋脸色有些苍白,没有化妆没有打扮,看得出来,她接到我电话之前可能还在睡觉。我也一相情愿的认为她已经几天没有打理自己了,每天都活在自我折磨自我摧残中不可自拔。或许因为我,或许因为她的病。我拒绝继续想下去,对她尚存哪怕一丝一毫的眷恋和怜悯,我都对不起眼前这个为了我命都快丢了的顺子。
  记得去年,我和洋洋,顺子和丹丹四个人还经常一起去野外爬上踏青,那时候其乐融融。此时,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了,丹丹走了,洋洋得病,我们离婚,顺子还在混沌中享受着安宁,而安宁的背后隐藏着那么多的悲剧。洋洋坐在顺子身旁目不转睛的看着顺子,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或许内疚自责,或许平淡如水,如死水。或者在这个时候,我们这些人本应该是谁也顾不上谁,谁也没资格关心谁了。我把顺子出事的经过和我的想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她,我说我已经被逼上梁山,无路可走了。
  她平静的听我说完,不置可否,依然用空洞的双眼盯着顺子。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陌生的洋洋,她似乎对任何事情都没有波澜了。我焦急的等待着她的一句话。
  她站起来,平静的说,我回家了,给我点时间。

日期:2008-8-30 4:41:35
  我拦住她,指着顺子对她说,要眼睁睁看着他就这么睡下去吗?
  洋洋说,我不能让别人知道我的事,我也只剩下几年的时间了。
  顺子怎么办?那老王八把你和顺子给害成这样了,你甘心吗?我说。
  洋洋冷冷的丢给我一句,不要逼我。说完,推开我往门外走。
  我抓住她的手死死的盯着她,她使劲的挣脱,最后我无力的放开手,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事已至此,恩断义绝。我坐在顺子旁边,心里默默的念着。
  当晚,回到顺子家,我躺在床上无助的冥想,突然一个面孔从我眼前闪过,是洋洋的妈妈。我想事情可能会带来转机,我要抓住这次机会。我打了个电话给洋洋的妈妈。
  接通后,我说,妈,是我。
  她听到我的声音,有点讶然,问我最近怎样了。
  我说,我和洋洋现在的情况都不太好,有些事情可能你还不清楚,我想跟你谈谈,明天在中山公园见。不要让洋洋知道。
  岳母的声音很低沉,说,好,应该谈一谈。
  次日清晨,我一个人来到中山公园。
  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面的前岳母此时头发花白,脸色黯淡无光,看出来,这段日子为洋洋操了不少心。
  我们坐在长椅上。我才知道,洋洋妈还不清楚我和洋洋把房子卖了,她只以为我们吵了一架,要闹离婚。洋洋就搬回娘家了。
  洋洋妈说,我知道你这孩子老实,洋洋也是我从小宠大的,脾气不好,这次回家她成天闷在她小时候住的房间里,什么都不跟我说,我也承认很多事情是洋洋做的不对,我说也说她骂也骂她了。夫妻俩磕磕碰碰的,算了吧,你来我那哄哄她,把她接回去吧。
  我才知道,洋洋妈还不清楚我和洋洋把房子卖了,她只以为我们吵了一架,要闹离婚。洋洋就搬回娘家了。
  我说,妈,我和洋洋已经把房子卖了,离婚也是迟早的事。
  阳阳妈听了我的话,长大了嘴巴,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接着把洋洋被老王八诱骗上床,把艾滋病传染给她,然后在街头殴打洋洋,最后一脚把洋洋踢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跟岳母描述了一番,并且把所有的罪责全部归于老王八那,还强调我不恨洋洋,洋洋是一时冲动,但老王八到现在还逍遥自在,以后洋洋到了用药期还指不定要花多少钱呢,这笔钱如果老王八不出,你们家只能卖房子了。我们的房子已经卖了,分了百分之六十给洋洋了。老太太听了这些,犹如晴天霹雳,下嘴唇不停的抖,瞪着眼睛望着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估计洋洋这次回娘家,老太太最坏的打算也没至于这么悲惨。
  我说,妈,这病是治不好的,以后想活着就得每个月不停的用药,一个月上万,如果……
  老太太打断我,颤巍巍的说,别说了,别说了。
  我拍拍她继续说,这事儿不怪洋洋,你回去别提这件事,但要想好了,如果那老王把不追究,那就太便宜他了。他那是犯罪,和杀人没区别。
  听到这里,老太太眼泪呼啦呼啦的往下掉,抖着手抓住我衣服,似乎想说什么,但又说不出来。
  我说我已经联系好律师起诉那个王八了,等你想好了,你再给我打电话。
  我把老太太送上地铁,见到她从中山公园到地铁站,走路的时候,腿都发软。我一直扶着她,就像以前那样。
  我一个人在中山公园踱步,骤然发觉,从洋洋出轨到现在,我变了很多很多,正像那天我对洋洋说过的那样,我不是以前的我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作者: 东游西荡    时间: 2008-8-30 22:51

主角是被阉割过的男人 。。活的真TM窝囊   看着有点乱。。。
作者: 排骨汤    时间: 2008-8-30 22:55

实在太长了,看不下去了,不过老婆还是不要太撩人的好
作者: xyzoss    时间: 2008-8-30 23:38

题目不错!
作者: 沐头    时间: 2008-8-31 00:24

原帖由 东游西荡 于 2008-8-30 22:51 发表
主角是被阉割过的男人 。。活的真TM窝囊   看着有点乱。。。
同意,被别人害了,还害兄弟啊.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8-31 07:11

未完待续…
作者: sunrenxiao    时间: 2008-8-31 22:29

忒长了。。。。看了半个小时多。。。
作者: 东游西荡    时间: 2008-9-1 20:19

还没更新?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9-3 00:18

日期:2008-8-30 18:08:54
  忽悠完老太太,第二天心里有些惴惴不安,在广东路街边摆了一天地摊。由于心情比较低沉,没卖出多少东西。还被城管赶来赶去。晚上收摊,回医院给顺子擦了擦身子,换了套衣服,就坐了最后一班公车回顺子家了。
  刚到家,接到洋洋姐姐的电话,口气很急,说洋洋失踪了,老太太出事儿了,让我火速去她们家。
  我觉得此时此刻的我对任何事情都很麻木,经历了这么多大风大浪,貌似没什么事情能够刺激得了我了。
  到了她们家,洋洋她姐姐和姐夫两个人坐在一起,洋洋他爸抱着外孙。气氛很凝重。
  姐夫见到我,不说话,对我点点头。我没理他,直接问洋洋姐怎么回事儿。
  洋洋姐说昨天妈回来家不对劲,晚上和洋洋单独聊了聊你们俩的事儿,结果两个人吵起来了,洋洋摔了门走了。妈今天白天去洋洋原来公司闹,被警察抓进去了。
  我问,昨天妈和洋洋说什么了,你们不知道?
  洋洋姐说,昨天我和你姐夫不在。
  我回头问洋洋爸,爸,洋洋妈昨天和洋洋说什么了?
  他头都不抬,站起来叹了声粗气,指桑骂槐的说道:哎,没一个让人省心的。说完就拉着外孙出门去了,把门摔的咣咣响。
  我意识到,不仅是我和洋洋完了,连她们这一家也快完了。
  这时候洋洋姐夫接了个电话,他接通之后扯着嗓子喊,唉,王局,是我,怎么样了?不好办?杀人未遂?有主观杀人动机?不是吧,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您家拜访您?哦,没时间,好,那您先忙。
  姐夫挂了电话用双手狠狠的搓了搓脸,洋洋姐问他事情怎样?
  姐夫说不好办。
  洋洋姐说,准备点钱去王局那找他商量商量呗。
  姐夫说事情没那么简单,现在公安局提起公诉了,咱妈主观上有杀人动机。而且人家还是个老板,据说恨洋洋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弄死咱家人了。你那几万块钱好干什么?
  洋洋姐说,什么深仇大恨?
  我听了半天,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儿了,只是很不明白,为什么老王八会恨洋洋恨的咬牙切齿。于是我打断他们说,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洋洋姐皱了眉头说,你好意思走,你和洋洋再怎么闹别扭你还是她老公呢,她现在失踪了,电话关机联系不上,你不想想办法?
  我说,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走的,我们已经把房子给卖了,财产在公证处就平分了,现在就差离婚证还没办。
  洋洋姐很惊讶,愣在那里眼睛都不眨的看着我。
  我站起来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想好了,有需要帮忙的时候,跟我说一声。
  洋洋姐说,你等等,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卖房子离婚?
  我说,等找到她了,你自己问她。不好听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我以后也用不着跟你们说好听的了。我走了。
  回家之后,我给早早打了个电话,跟他把事情说了一遍。
  早早说,老太太还真冲动,我现在找人去公安局见见老太太,帮她写个关于老王八恶意传播艾滋病的反诉讼材料,这个也是刑事问题,材料写好后,不经过公安局,直接交给老王八,让他重新斟酌到底是要和咱们私底下商量怎么赔偿顺子医药费,还是因为这个案子弄的全世界都知道他有病。
  我说,行,就这么办。
  我在家心事重重的等了三天,除了晚上去医院看看顺子,其他什么事儿都没干。第四天早上,我去早早家找他。
  进门我就迫不及待问事情进行的怎样了。
  早早说,那老王八很奇怪,我把诉讼材料交给他了,里面放了封信,我说这个案子无论你是赢了还是输了,肯定要引起媒体的关注,因为你是个艾滋病人,如果公安机关立案,会强制检测你的HIV抗体,到时候公布了结果,你以后怎么做人,你是有头有脸的人,别为了点钱把自己前途毁了。顺子被你打成那样,到现在花了不下十万,你看着办吧。结果那老王八根本没一点反应,我把我电话留给他,他也不着急,不给我打。
  我说,看来他是不怕这个了。那怎么办。
  早早说,要是他真的不怕这个的话,那咱们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说,对了,洋洋失踪了,这都好几天了,她家人到处找都找不到,只要洋洋本人不承认或者不出现,洋洋妈就算想告老王八也没用。
  早早说,有可能是老王八给绑架了,但问题他能绑架一天两天,能绑架一辈子吗?
  我想了想,说,可能绑架到风头过去为止吧。
  我们正满腹狐疑中,早早家外面有人在敲门。早早去把门打开,是个送快递的小伙,小伙拿着一封快递递给早早。
  撕开快递封口,发现里面有两张纸。打开一看,把我们俩惊呆了。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9-3 00:19

日期:2008-8-31 20:43:47
  早早那两万块钱的支票压在电视下面,这几天晚上,我总是拿着它发呆。我在做一个抉择,前天晚上,早早给我做了一晚上思想工作。他说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再不为以后做做打算,就真的完了。离婚之后,家没了,房子卖了,老婆走了,工作丢了,现在每天在街头卖东西,挣来的钱还不够给顺子还医药费。我自己也承认顺子刚出事儿那段时间,我的确是意气用事,想为顺子负责一辈子,当时是没有认真去考量,负责下来需要付出多少,可能是一辈子。
  这世上,什么事情都贵在坚持,顺子躺了这么长时间,我没日没夜的在外面疲于奔命,可越是忙越是感到没有方向。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种感觉,就是你每天都在拼命,却没有一个能支撑你义无反顾继续下去的理由,这是一件很让人绝望的事情。而无论你对此多么厌倦,你依然还要逼自己为当初一个头脑发热的承诺继续一路走到黑。
  曾有那么一瞬间,我甚至希望顺子就此长眠,而我,就当这十年来经历过的事情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所有的一切,重新来过。当然,这种念头一出,我的良知让我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
  傍晚,提着东西去医院,在地铁上看到几个学生样的年轻人,一人捧着一本不知名但看起来花花绿绿的杂志交头接耳互相讨论,隐约从他们嘴里听到的都是些关于超女,快男,我型我秀之类的话题。
  此情此景顿时让我陷入了回忆的漩涡,往事一幕一幕从我眼前略过,我想我已经过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年纪,我无法再去体会他们的世界观和思维方式。我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对生活是怎样理解的。依稀记得初中时的我,每天上学挂着个耳机,上课的时候翻翻漫画,晚上穿着韩国队的球衣在操场上踢球。生活对于我来说,就是一群明星在台上蹦蹦跳跳,漫画里的人物每天打打闹闹,港台剧里的男男女女又哭又笑,游戏机里的角色死了活,活了死。生活一片寂寥却偶尔毫无理由的对未来充满连自己都勾勒不出来的希望。
  这希望到底是什么?在我现在看来,希望就是我以为我会从成长中不断收获到果实,却忽视了夹杂在其中的或多或少的代价。
  上海的夜很浮华,让人静不下心来,路上行人已经很少,街灯依然璀璨。在灯光下,一个接着一个的影子绕着我转圈,双脚仿佛悬浮,使人愈发眩晕。我突然想起多少年前,还是学生的我在衡山度过的夜晚,山上没有灯光,整个夜晚都异常的深邃和空洞,漫天洒满的星斗是我从来未曾见过的壮阔。那是多么心旷神怡。
  晚上回家洗澡的时候,头发大把大把的掉。我用毛巾抹了抹镜子,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从未有过的茫然。我坐在地上,任凉水冲刷我早已疲惫的躯体,满脑子都是问号,未来让我难以为继。真是欲哭无泪。
  早早给的两万块钱我交给医院了,我想这也是早早最后一次帮我。这钱用光了之后,我再也不好意思为顺子的医药费跟早早张口了。
  那天,在早早家收到了两张纸,一张是老王的亲笔字条,上面写了,请不要给我和你们自己再找麻烦了,钱,我可以拿来和你们打官司,但不会给你们赔偿。你先解决一下你岳母杀人未遂的问题吧。
  第二张是他在某省级医院开出来的HIV检测单,里面显示是阴。
  我和早早为这个问题咨询过律师,律师告诉我说,在这种情况下,以恶意传播艾滋病的罪名去指控他几乎不可能了。首先,老王八如果真的没病,那是没办法告他的。其次,假如再次检测发现老王八又患上艾滋病了,那老王八可以以第一次检测为艾滋病窗口期没被检测出来而第二次因为窗口期过了而被检测出来,那么说明老王八感染时间比洋洋晚,这样老王八反而可以反诉洋洋恶意传播艾滋病给他,你现在和洋洋还没有离婚,如果官司输了,附带的民事责任要洋洋和你共同承担。
  听了律师的话,我为老王八的狡猾暗暗拍掌叫绝。
  后来我和早早商量过,我认为老王八的检测单百分之百是假的,因为检测HIV是可以匿名检测,他可以随便让公司的人以他的名义去检测。这样就能以窗口期的理由反告洋洋了。
  而早早不这么认为,却又讲不出其他的可能。后来他有咨询过几个律师,有些律师认为第一张HIV检测单作为证据的构成要件并不充分,如果老王八把赌注压在第一张检测单上,那么第二次做司法检测的时候如果查出艾滋病,无论是谁传染给谁都将会使老王八身败名裂。他是做生意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出这么悬的牌。
  早早说,只有三种可能,一种是老王八会在第二次检测的时候利用自己的权利及财富避免出现对自己不利的结果。毕竟这不是什么大的刑事案件,钱可以让一部分人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第二种可能就是,洋洋也压根没有艾滋病,只是一场虚惊,上次的检测结果要么是洋洋的一场阴谋,要么就是假阳(HIV检测有百分之一的假阳率),最后一种可能就是洋洋是不是被老王八传染的。
  早早还说,他觉得第二种和第三种的可能性较大。不然老王八不会这么嚣张。
  事情变得复杂起来,更复杂的是,次日医院通知我,顺子转院了。
  我十万火急的跑到医院,医生说上午有两个男人说是顺子的朋友,给顺子交了转院手续就把顺子给抬走了,并且让我告诉你,顺子转院去长海医院了。长海医院治疗脑神经方面比这里要好多了。
  我呆呆的望着顺子空荡荡的病床。
作者: 虫虫    时间: 2008-9-3 15:51

快点更新。
作者: 空杯求水    时间: 2008-9-4 10:49

不错
看完了
作者: 虫虫    时间: 2008-9-4 13:03

老大,你的更新速度好慢哦,拜托,能不能快一点啊。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9-4 15:37

日期:2008-9-3 5:31:45
  一天清晨,我迷迷糊糊把风扇关了,抓起身边的毛毯盖在身上,醒来的时候连打了几个喷嚏,这才意识到,秋天来了。每天和栓儿,小雨工作,生活在一起,心情平静了很多,这一年从初春到盛夏,现实带给我的酸甜苦辣在此时此刻犹如一场梦一般,让我有时候以为那些想当然的曾经其实都未曾发生过。我现在可以用一种旁观者的心态去看曾经的自己,夜阑人静,辗转反侧之际,哭过,笑过,也抓狂过。事业上,我已经有了一点点头绪和目标。但生活上,我还是依然麻木,依然一片迷茫。
  秋天带来了三天的暴雨,我每天白天躲在点儿里和栓儿下棋,晚上去医院看顺子,业务上的东西,除了财务我一直抓在手里不敢松懈之外,大部分都交给小雨了。
  星期五的中午,天放晴了。
  我突发奇想,和栓儿两人回顺子家,把顺子的马6从车库里推出来,我说这车是个好车,得让它见见天日。我说栓儿,你会不会开车?
  栓儿挠挠头说,可能会吧。
  我说,会就会,不会就不会,什么叫可能会。
  栓儿说,会。
  我说,好,今天歇业,咱回点儿(点儿:就是网点)接小雨出来。去兜兜风。
  栓儿跟个孩子似的傻乐,说,要得,要得。
  我说当然要得,不用干活了嘛。哈哈。
  栓儿载着我回了点儿,一进门,看见小雨趴在电脑前,像是睡着了。我轻轻走过去,看见电脑屏幕显示出一大堆表格,都是上海的金融业,保险业,直销业这些对于名片消费量比较大的企业的人事和财务负责人的名单,电话,地址。
  我已经开始穿长袖了,小雨还在反复穿那两件一白一蓝的短袖T恤,我心里有点暗暗的不是滋味。我让栓儿去里屋拿件衣服给小雨披上。
  栓笨手笨脚踢翻了不少东西终于拿出个毯子出来,这是小雨也醒了。
  小雨转过头看了我一眼,我冲她微微一笑。我说醒了?
  她点点头,说,好久没这么睡了。
  我说,你晚上干什么了?
  她说,我神经衰弱,晚上睡不着。
  我说,那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休息,公司的事儿我交给栓儿吧。
  她点点头。
  我说今天关门,咱们出去逛逛。
  栓儿说,就三个人?
  我说,三个人怎么了?
  栓儿说,没怎么。
  于是栓儿开车,我坐栓儿旁边,小雨一个人坐后面。
  小雨一直不说话,我想起查账本那天和小雨吵架。
  那天晚上,小雨把货单拿过来,我让她先回家,我说我自己看看就行了。她说她不回,陪我一起检查。起初,我对她有些戒备。栓儿虽然在客户面前比较老实,有安全感,但他对小雨依赖性越来越大,由于对自己没有自信,几乎什么事情都要先请示一下小雨。看得出来,小雨虽然年纪小,见过的世面却很广,很多东西都可以教栓儿。虽然我知道既然顾了人,就应该信任对方,但这些年,我跟头摔的太多了,且快到中年了,再不长长心眼,怕一辈子被人牵着鼻子走。今年流年不利,一系列的波折让我懂得了一个道理,有些东西可以糊弄,但有些东西是绝不容一丝马虎的。所以小雨一说陪我,我立马就觉得有问题。
  于是我熬了几个小时把正式营业到当天的所有原材料入货,成本支出,差旅费,同行代工欠款,和利润算了一遍,由于店铺租金和设备购置完全由早早支付,所以要算的款项数额不是很大。从头算到尾,我和小雨的目光同时停留在计算器上,她站在那里不说话。我举着计算器放在她眼前,我说,你看到了吗?从哪里空了三千块钱出来?(现在想想,为了三千块钱跟一个女孩子发这么大脾气,我真是小庙的土地,没烧过高香)
  她盯了一会儿,脸色煞白,说,财务你一直抓在手上,我们没法做文章。
  我说,对,没错,但我是按照单子上一项一项加减出来的。客户一直由你们负责,单子也是你们写的,这几天我一直在医院陪顺子。
  她眼泪唰一下流了出来,然后咬着下嘴唇坐下来,一边翻账单一边兑账本儿,一边按计算器,按的啪啪声。我冷笑一声,她浑身抖了一下。
  我心里正愤愤不平,栓儿递了张纸给小雨,被我一手给打落在地。栓儿吓了一跳,低着头一言不发出去了。我看着栓儿的背影,骤然感觉到,那不正是曾经的我吗?曾经的我,就是这么窝囊,这么懦弱,这么没脑子。心死了,麻木了之后,天天沉醉在痛苦和压抑之中,自暴自弃,终于让我做了几天小老板,还是沾了远房亲戚的光,就已经想跳起来骑在别人头上了。这一瞬间的念头带给我的冲击很大,就是这短短的一瞬间,我的意志连同回忆一起,被撕扯的支离破碎。
  想到这里,心软了下来。我捡起纸巾,抽了一张放在小雨旁边。
  这时,栓儿跑进来了。吞吞吐吐的说:我想起来了。
  我说,怎么?
  他脸憋的通红,说,上个星期我带小雨去见了一个银行的财务,他们答应给我们一批活,当时量太大,我们这完成不了,你让我把单子给同行,当时准备预付三千块钱给他们,已经从你账上划出来了,结果你那几天忙,同行的过来让你签字,你天天不在,他们就没给干了,全是我和小雨加班了几个通宵赶出来的。那几天我们挺累,没提醒你,但钱从账上划出来揣在你兜里,你不会不知道呀?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那段时间好像我天天打电话给顺子母亲,每天提心吊胆,所以没顾得上。也怪不得这几天感觉兜里突然多出来很多钱,花的也大手大脚了,还以为是自己赚的,也懒得想到底是怎么来的。
  听完他的话,我浑身冒冷汗,小雨把笔丢在桌上重重的舒了一口气,靠在沙发背上。
  紧接着小雨哭天喊地坚决不干了,我和栓儿轮番劝她。毕竟小雨的业务能力很强,我只是不太喜欢她在我面前表现的太机灵,好像我想什么都能猜透一般,所以名义上栓儿一直负责客户那块儿,但实际上,都是小雨在操作。如果没有她,我和栓儿两个没什么经营头脑的人不可能把点儿撑的那么体面。
  我好哄歹哄陪笑脸终于把小雨留下来了,可她在我面前开始变得沉默寡言了。
  栓儿开着车问我去哪?
  我回头问小雨,我说,你想去哪玩?
  小雨摇摇头,说,你们决定吧。
  于是我说,去金山吧。
  车开了一个小时,驶入海滩附近。远远看到大海,顿时让我精神抖擞。我说就停这。我脱了鞋子和袜子,下车狂奔。海风吹的我很惬意,如果天气不冷,我真的很想跳下去。很久很久没这么放松这么舒畅了,我肆无忌惮的冲着海吼着,想把所有的不快全都吼出去。
  我自顾的围着海滩跑了几个来回儿,气喘吁吁,回头看不到他们两个。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肚子有点饿,于是我给小雨打电话,我问她在哪,她说她在车上,我说好不容易来一次,不下来玩玩吗?她说不了。
  我回到车上,见栓儿和小雨在后座聊天,我说,你们真不懂享受,栓儿,过来开车,海滨大酒店吃饭去。我观察到栓儿脸有点红,并且不太情愿的钻出来了。我心想,两个年轻人不太对劲。
  晚上在这个比较豪华的酒店里,我们吃了一顿很沉闷的饭,我心里惦念着顺子此时此刻在医院不知道过得还好不好,顺子的母亲还下落不明。洋洋一直没有消息。
  他们俩看我不说话,更闷着头只管吃。
  晚饭吃完或者说,晚饭被我们睡醒了,我们溜达回海滩。晚上看海,这是我头一次。海滩人不多,海浪拍打沙滩的声音渲染着夜晚的海景,在我眼里异常的空旷,让我心生恐惧。
  我甩了甩脑袋,拍拍旁边的小雨,我说,上次那事儿还在气着呢?
  小雨摇摇头,说,不想提了。
  我说,那就开心点呀?
  小雨一字一顿的说,没什么不开心的。
  我说,那就好。
  小雨推了推栓儿,说,栓儿,去买几瓶啤酒拿过来。
  栓儿哦了一声,站起来往远处冷饮店走去。
  小雨转过头说,你不该这么不信任我。你不信任我干嘛顾我?
  我说,哦,还是为那事,我不是不信任你,我的事儿你也知道一些,有危机感也正常吧。
  小雨说,你不是个做事业的人。
  我问,为什么这么说?
  小雨叹了口气说,算了。
  我说,你说啊,快说啊。
  她说,我有件事求你。
  我问,什么事儿?
  借我一万块钱行吗?
  我转过来望着她,许久,张口问,你要做什么?
  这时,栓儿提了三瓶啤酒过来,小雨低下头不说话了。
  深夜,我们回到市区,我让栓儿先开车送小雨回家,再送我去医院看看顺子。小雨说不用,我说一定要的。小雨坚持,我有点来火,我说,好,那你自己回去吧。小雨一声不吭,开了门走下车去。
  望着小雨的背影,我深深的叹了口气,本来今天应该是让人开心的一天。我说栓儿,今天不去医院了,回公司。
  回到公司,下了车,摸着黑走近一看,发现铁闸门被撬开了,进了屋里,打不开灯,用手机一照,地面一片狼藉。公司被洗劫了。
作者: 小恶魔    时间: 2008-9-4 21:06

我晕~这么长的小说啊...
作者: 虫虫    时间: 2008-9-5 14:34

更新好慢好慢哦,老大!!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9-8 13:38

日期:2008-9-6 2:03:03

  有了钱,我把最后一批小件卖掉之后,每天白天睡到中午,下午去陪顺子。医生给顺子拍了张片子跟我分析,说顺子有些脑梗塞和脑出血。
  我问什么意思。
  他说,从医学角度讲,可以定性为植物人。
  我听了他的话,心揪的难受。我说,能醒吗?
  医生说,现在不要考虑醒不醒,现在需要的是每天帮他活动活动关节,做下按摩,防止感染和褥疮。
  我回到病房,拉起顺子,从头到脚一根骨头一根筋的揉,以前那个能打能蹦能诈唬的顺子成了现在这幅德行。我已经快对他灰心了。
  那天上午,我在顺子家睡觉,突然一阵敲门声。我下床开门,进来两个穿西装的男人。我问你俩找谁?
  其中一个探个脑袋进来,四周打量了一番,然后递给我一个信封。我说什么东西,要不你们进来聊?
  那人说,不用了,我们是银行的,李永顺已经几个月没还贷了,他缴还贷款的帐户被冻结了。所以现在通知你们,过段时间银行将依法收回房屋所有权进行拍卖,拍卖所得清偿银行的欠款,滞纳金,和利息,结余归业主所有。
  我拆开信封,看了看,随手丢到沙发上,归纳一下里面的内容,意思就是说如果我想继续住在这里,就要先缴纳这几个月的滞纳金,欠款,并且,以后每个月替顺子还三千块钱。
  我在家矛盾了很长一段时间,感觉自己顿时失去了方向。我不得不再为了这些事厚着脸皮去麻烦早早。
  下午,去早早家,早早听了我一番叙述。告诉我,现在没办法了。房子抵押了去吧。
  我说,那我怎么和顺子交代。
  他说,等顺子醒过来再说吧。你已经卖房子替他还了欠款。你现在搭条命进去也没用了。
  当初搬家的时候,大大小小的家什都装在几个大麻袋里,堆在顺子家的书房。这次搬家,叫了三辆车,弄了一上午,终于把所有我的,顺子的重要东西全搬到早早家了。望着空空如也的房间,我想起上一次我卖房子的情景,而这次我欲哭无泪。一场失败的婚姻毁了三个家庭。而我也早已心力交瘁。
  早早给我腾出一间屋子让我住了进去。记得多少年前,那时候我在单位里有份稳定的工作,有份稳定的工资,每天“朝九晚五”活的很自在,而那时候,我是从心底有点看不起早早,早早当时还只算我的一个穷亲戚,来上海投奔我而已。没有学历,没有资本,做做小买卖。看起来貌似一辈子都要殚精竭虑,过不上一个正常人该过的生活。例如周末双休,例如按时睡觉按时吃饭。
  房子卖掉之后,我心里开始恐惧顺子,我问我自己,此时此刻,还希望顺子醒来吗?所有的压力重重的压在我的肩上,在病房里,我不敢看他的脸。当大脑略过一些关于顺子醒来该怎么和他解释,或者他母亲突然出现,我该怎么回答之类的问题时,我会猛然的站起来,焦虑的绕着病床走几圈,嘴里蹦出几句和顺子没有关系的话,来彻底把这些问题和念头给忘掉。
  在早早家醉生梦死了一个星期,终于决定好好收拾一下房间,于是,把几个麻袋里的东西全掏了出来,一件一件摆在桌上。顺子的手机在上次那场惨剧中,被打碎了屏幕。我攒在手上把玩,不由的又回忆起曾经和顺子吃喝玩乐的日子。
  第二天,我把手机拿去修理,晚上把它设置了静音,放在顺子的枕边。然后拿起自己的手机给他打了过去,很久很久没有听到曾经熟悉的彩铃《菊花台》,我记得以前每次打他的电话,听到这首彩铃不到一会儿,顺子就接了电话。这时,我摇了摇顺子,我说,兄弟,听听电话吧。顺子纹丝不动。
  我鼻子又开始酸了起来。我打开他的手机,翻了翻里面的照片,里面有我的,有丹丹的,还有一堆合照,我无奈的笑了笑。我把我和顺子在顺子家的照片传到自己手机里,然后关机,放回他的枕边,就回家了。
  回到房间,我一头栽到床上,呆呆的望着天花板,躺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什么,我起来打开电脑,把手机里的照片传到电脑做桌面。我在想,顺子的房间,已经永远成为了回忆,永远不复存在了,这张照片是唯一一张我和他在他房间里拍出来的。
  忽然间,我的目光落在垃圾桶上,我疑惑的找出那张照片,放大了四倍,看到了一只熟悉的盒子。上面写着一个英文字母:Swatch(斯沃琪)
  我想起洋洋送给我的那只手表,我从来没见过顺子戴过这种表。
  于是,我看了看拍照日期。
作者: 虫虫    时间: 2008-9-9 10:22

老大啊老大,我等了两天,只看到更新了一段。 速度快一点啊!!
作者: 嘛咪嘛咪轰    时间: 2008-9-9 11:00

还是上海人写的,不容易哦。不过个人感觉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像故事男主角那样的窝囊废。
强烈的鄙视他!我要是女人,就是一辈子做尼姑也不嫁他。
作者: erawa    时间: 2008-9-11 22:20

这小说怎么不更新了呢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9-13 10:44

日期:2008-9-11 0:29:34
  今年上海房价大跌,前两年顺子首期加上这两年还贷怎么也交了有五十万了,可银行给卖掉之后,返回来只得十来万,我盯着合同看了半天,也懒得仔细研究到底从哪里扣出这么多来。顺子还在医院躺着,这笔钱被打入顺子的尚未被冻结的私人帐户。我本人是碰不得的,但律师告诉我,这笔钱虽然我不能动,但可以让医院从里面扣医疗费。从而,我的压力减轻了许多。但最奇怪的是,那张神秘银行卡从此不再有钱打进来了,我琢磨了很久很久,始终是百思不得其解,对方似乎对于我们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我问过早早,早早直摇头表示想不出来到底怎么回事。
  关于那笔钱,我曾怀疑过是丹丹打的,因为当时密码最后两位写在顺子的门上,而且是写在内侧的,拥有顺子家钥匙的除了我之外只有丹丹。但丹丹本身并没有什么收入,也没攒下多少钱,况且早就失踪了,我们这几个月都发生了什么状况,估计她根本就不知道,可能性不大。这次,顺子的房子一卖,这笔钱立即断了,更让我无法解释。
  那只手表照片一直放在我的电脑里做桌面,夜深人静时,我时常盯着它发呆。我不停的回忆,记得那天她从包里掏出来的时候,是没有盒子的。而照片上的手表盒子显示它的款式和我那只是一样的。我却从来没见过顺子戴过。
  于是我把我从顺子家搬过来的小件从麻袋里翻出来,一件一件的找,试图找到那只和我放在抽屉里的一模一样的手表,若果如此,我便不需要疑神疑鬼去想一些或许是我多心了的事情了。
  天高云淡,秋风习习,初秋的早上,穿着短袖衬衫在天桥摆摊时而觉得冷飕飕的。秋天总是一个让某些人倍感凄凉的季节。正若此时的我,时常站在天桥望着桥下的车水马龙,熙攘的人群想一些让自己越想逃避却越挥之不去的问题。
  早早告诉我,顺子的套现公司问题应该可以解决,他联系了几个生意上的朋友,花了点钱把警察那边给摆平了,过几天把顺子的账本从公安局给拿出来,银行应该会给顺子帐户重新开放的,也就是说,顺子的钱可以拿出来了。听了这个,我嘘了一口气,我一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顺子,顺子什么都没了,虽然我一直在努力帮他挽回什么东西,可什么都挽回不了。想到这里,那块表又开始在我眼前旋转,我使劲甩了甩脑袋,让自己拒绝去思考这个问题。哪怕今年我倒霉透了,我依然想要积极一点去面对生活,我依然向往着美好。我告诉自己,这世上,什么都没了,我还有顺子,还有早早。
  我一边想着,一个女人用手在我眼前挥了挥。拿起一条链子,问我多少钱。我伸出两根手指。这时,后面一个男人推了推她,说,快走快走,看这些东西干嘛。
  我寻声望去,和那个男人四目相对,我们同时愣住了。
  他呆望了我一会儿,便冲我点点头。
  我这才认出来,是洋洋的姐夫。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几个月没见,比原来胖了,穿的也干净了许多。
  他说,你现在做这个?
  我说,是。说完又看了看他旁边的女人,比洋洋的姐姐年轻,也漂亮,只是妆化的很浓。
  他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问,你现在怎样了。
  他说,还好。
  我刚想问,洋洋她们怎样了。他旁边的女人抓着一把链子打断我,问多少钱。我看了看洋洋姐夫,又看了看这个女人,说,不用钱了,呵呵。
  这女人嗖的一下,把手上的链子全塞包里了。我看得出来,这是一个和洋洋她姐一样俗不可耐的女人。
  我忍不住问,洋洋呢?洋洋现在怎样了?
  洋洋姐夫说,她……情况不太好。
  我的心有些隐隐的抽搐,我问,怎么回事儿?
  洋洋姐夫说,唉,精神状态不太好,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很久没联系他们了。
  我点点头。
  那女人推了推他,他说,那行,先这样,我还有点事,下回见个面好好聊聊。
  我说,行行行,慢点。
  他笑笑,说,恩,这么多年了,真是的,呵呵,先走了。
  我说,行行行,您慢点。
  中午在天桥底下吃了个炒粉,早早给我来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早早说,你现在在哪?要是没什么事先回来。有些东西要给你看。
  我说,行,就回来。
  回家之后,早早坐在沙发端着个硬壳本子在看。
  我说,怎么了?
  他抬起头,把本子扔到桌子上,说,你过来看看。
  我问,这什么东西?
  他说,今天刚从公安局那拿回来的账本,顺子的。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9-13 10:44

日期:2008-9-12 1:25:30
  早早这个人记性挺好,看过的东西,一直忘不了。上次早早和老王八在警察面前理论的时候,早早曾看过老王八的名片,一直记着老王八的名字。早早给我看的账本,上面赫然写着老王八的名字,后面是一堆数字,大概有六位左右。我刚攒在手上翻动的时候,看的不是很明白。
  早早告诉我,虽然账本写的很草,但基本上能看出来,老王八和顺子是有业务上的往来。最开始的年份是两年前,两人业务次数不多,零零散散几次而已。
  我很纳闷,我清楚顺子的工作性质,就是利用客户信用卡消费功能来划卡取现金,然后收取低于ATM机取现利息的手续费。然后过免息期的时候,只再要缴纳一部分手续费给顺子,顺子还可以帮客户垫钱还款然后再刷。简单讲,就是银行借钱给顺子,顺子把钱再借给客户,媒介是信用卡和ATM机。钱是每个月银行划给顺子的,所以也仅仅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的真空期,但顺子也基本上没有风险,因为是简单点讲,就是银行问顺子借钱,顺子不怕银行不还。
  可问题是,老王八自己开的公司,手里现金应该不会少于几十万的,为了不到二十万去顺子那套现很不现实。况且无论重复套现还款多少次,最终还是要还这笔钱的。
  早早说,这个问题不研究,但可以肯定的是,顺子早就认识老王八,并且也可能比你更早知道洋洋出轨的事。
  我突然想起那张照片。我拉着早早去房间,打开电脑给他看,并且把洋洋那天晚上不接我电话很晚才回来,还送了我这种表的事情告诉了早早。
  早早听完沉思了一会儿,缓缓说了一句话,马上给顺子做HIV抗体检测。
  我浑身一抖,有点不相信自己听到的,因为我知道,我一直很迷信早早的头脑和想法。
  早早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从很小的时候,我就喜欢跟着他玩,什么事情让他拿主意肯定不会吃亏,所以这么多年,我有什么问题,都让他来给我解决,并且对他也深信不疑。当然,考上大学之后,我也曾有过几年在他面前产生过一些优越感,特别是毕业之后大家一起来到上海的时候,我也曾思忖过,自己是不是以前有些过分迷信他的能力了。但越往后越觉得人的本性和能力很多情况下是改变不了的,即使在共同成长的情况下,我也永远只是个适合在家里做乖儿子,好丈夫的男人。早早永远都是个玩世不恭,有城府,有头脑的生意人。
  在医院里,我和早早都心照不宣,我们找了个借口跟医生说了一下情况,帮顺子挂了号,交了钱,医生就来抽血。抽完血之后,说要等一个礼拜。天呐,又是一个礼拜,HIV检测比任何抗体检测都要严肃,这也让人愈发觉得它神秘,恐怖。即使它比肝癌,白血病更温和,却也更让人觉得它就是一个训练有素,笑里藏刀的职业杀手,而不仅仅像其他绝症那样,只是个愣头愣脑的侩子手而已。
  整个下午,我一口饭都没吃,和早早回了家,我就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一言不发。
  早早安慰我,说,我觉得顺子不是那样的人,可能性不大,让他检测这个也只是排除一种可能性而已。
  我点点头。
  他继续说,毕竟现在你现在头脑很乱,不弄清楚真像,你根本没有精力重新开始生活。
  我抬头问早早,顺子的钱难道是老王八给打的?
  早早躺下身子,叹了口气,说,别问了,我也不知道。
  我仔细回忆洋洋调动工作时的每一个细节,先是洋洋的上司给洋洋了一个大单子去跟,谈成了之后,洋洋得到公司一笔提成,又从老王八那拿到一些回扣。紧接着老王八说洋洋能力很强,要挖她过来。很明显,跑业务的人都知道,跟单的活不存在能不能力,只要公司不贪心,肯砸钱,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所以,洋洋要么是早就认识老王八,老王八亏本推洋洋上位,要么洋洋在骗我。
  晚上,我看了一个通宵的账本,基本上确定老王八当年使用的信用卡是某行的白金卡。
  第二天我跑去某行咨询了一下,白金卡的额度是五万到无限。
  回去之后,早早说,我劝你这几天不要想这么多,可能事情没你想的这么复杂。
  这几天内心很复杂,我一边假设顺子是那个为我两肋插刀,倾家荡产的好兄弟来照顾他,帮他按摩,帮他揉腿。一边想像他是个畜生,和洋洋瞒着我,背叛我,和老王八争风吃醋,最后被老王八打成植物人。我就在这两个极端的大门前左右徘徊,在爱与恨的思绪里往复纠缠,看着他与世无争,安详的脸庞,我心疼他。而某个念头触动了我的神经之际,我看到的是个眉宇间流出一丝丝狰狞的面孔,我几次握住吸痰器,看着他的心电图有些紊乱的时候,我心里矛盾不已,我终于在这个夜阑人静的时刻,掌控了一个人的生命。虽如此,我依然感到自己无比的藐小。我知道,我掌控的并不是顺子的生命,而是握住了一段不忍回首的往事,此时此刻,不知该如何安放,那就像瓶子里的撒旦,一旦开启,我将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每每此刻,我的汗水不觉的从身后,额头汩汩渗出,我跑去洗手间把头扎进水槽,任水龙头肆意的冲刷,抬头间,透过镜子,和我互相对望的那个人无比的憔悴与忧伤。
  这一切,只是一场梦多好。我时常在想。
  这一切,都是现实,我多想今晚的梦能带我重归过去,永不再醒来,我愿埋葬在回忆的轮回,周而复始,永不休止。
  
作者: erawa    时间: 2008-9-24 23:54

老大又不更新勒  好多天勒 很期待哦
作者: 虫虫    时间: 2008-9-25 09:32

老大卡壳了,哈哈,快点更新啊!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9-25 23:37

日期:2008-9-13 0:34:34
  在这种时刻,一个星期让我感到很漫长。我总是大脑一片空白的端详着这只斯沃琪手表,盯着秒针一秒一秒的划过每一个刻度线。在我的桌面上,有一张洋洋送我手表那天的时间表,我时常绞尽脑汁挖空心思去挖掘残存在记忆里在半年前那个平淡的一天,我所经历过的每一个细节的碎片。然后无数次用凉水浇面让自己保持清醒,再一点一点的把它们拼凑起来。
  我一个人坐在沙发,画了一张我们的关系图:
  那是我谎称去常州的前一天,她陪我逛街,期间,顺子到我家来安装摄像头,下午她佯装接到一个客户电话,有急事要走,然后买菜回家。晚上八点钟,顺子装好摄像头,离开我家。我打电话给洋洋,关机。过了大概三个小时左右,洋洋回家,并送了那只没有包装,但绝对不是山寨货的手表给我。
  也就是说,如果顺子那天晚上和洋洋偷情,只有那短短的三个小时。并且顺子装了摄像头肯定会告诉洋洋,第二天我没去常州,她也是知道的。
  说明那天下午和晚上,洋洋应该没机会和顺子在一起。我望着关系图,时间表,一时间失去了方寸。我不知道那天顺子和洋洋设若没有接头,她是怎么从他那拿到手表的。这只手表到底是谁送给谁的?或者只是上天跟我开个玩笑,一切仅仅只是巧合。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眠的,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患上了抑郁症。深夜时分,我总是辗转难眠,闭上眼睛,便看到许许多多双眼睛盯着我,有顺子的,有洋洋的,还有老王八的,我试图从那一双双凌厉的眼神中,找寻到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或许能帮我摆脱此刻的窘境。有时候,当人们经历过一番又一番的浩劫后,他们的宽慰仅仅建立在从假想中的扭曲与过分的极端中寻找貌似对现实的忠诚,而实质仅仅只是证明了自己尚有价值观存在或者只是苟延残喘的不必要的不充分条件。但却早已充分暴露了我更为扭曲的信仰,与价值观的堕落乃至坍塌。
  在冥想的某一刹那,我左脑与右脑产生了裂缝。迫使我更无奈的接受无法寻觅根源或者说藏在灵魂深处而被表意识禁锢了的窘境。
  我更不敢去考虑未来,闭上眼睛才感知到这个世界无比的空旷和深邃,混混沌沌中,却找不到一丝光明,更没有一条承载我继续走下去的路。我就像个喜欢自我挖掘痛楚,也渐渐习惯了痛楚并且居然从痛苦中得到快感的祥林嫂一样,一遍一遍自我重述所谓的绝望,从本位的缺失与回归的错位中可笑的原谅自己的懦弱。
  我变了吗?或许从来没有改变过,改变的只是外在缺乏自信的自我武装,而内心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对这个社会的畏惧。
  又或者,我已不再是先前的我了,尽管浩劫后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我不自觉的渐渐关闭了关于那场浩劫带给我伤痛的某个神经区域。但这个时间表,这幅关系图却又勾起我对洋洋的一些我之前一直在疯狂自虐般的逃避的那些曾让我心弛过的一切。
  我等不得顺子的HIV检测结果,我也知道,结果并不能把一切我想要得到的答案全部呈现在我的面前。
  我决定,见一见洋洋。
  我打了个电话给洋洋的姐夫。约他在人民广场见面。

日期:2008-9-23 1:07:12
  番外:B看了故事以为和真实生活脱节的人是没有经历过真正的生活,真实的生活有时比故事更加残酷,更加的不堪。
  另外这段时间没更新,实在对不住各位,在这里说句对不起了,结局马上就要出来了,真的很感谢耐着性子等了这么久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
  洋洋的姐姐得了尿毒症,靠透析维持生命。洋洋姐夫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家,后来又在酒吧勾搭到现在这个女人,两个人姘居了一段时间,钱花的差不多了,洋洋姐夫又把房子偷偷给卖掉了,打算过段时间就跟这个女人去她们安徽老家弄个小窝一起生活。
  而洋洋,似乎精神出了点问题。
  听他讲了这些,我感到很无奈,我在想两个问题,一个是好男人为什么总是得不到该有的幸福,而坏男人永远都可以很潇洒甩掉一切包袱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
  另一个问题是,爱情其实真的很脆弱,只要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就可以被摧毁。在这个时代里,似乎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它的侵袭。
  洋洋姐夫把我送到洋洋住的地方,拍拍我,说,我先走了,不要告诉他们家人你见到我了。
  我冲他点点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我该说点祝福的话,只是内心很复杂,只对他笑了笑。
  洋洋姐夫走后,我站在这座简陋的老木房子门口踌躇了许久,来来去去绕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敲门。我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尴尬,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或者到底该怎样面对她们。
  在我发呆中,门突然打开了,洋洋妈妈走了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垃圾。停在我面前,她看到我有些吃惊,我看到她浑身抖了一下。我们四目相对,片刻,她退了几步,说,你来了?她前额头发花白了一片,苍老的让我快认不出她了。
  我点点头。
  洋洋姐姐得了病,洋洋妈,也就是我以前的岳母卖掉了原先的房子,给她姐姐治病。全家在闸北的一个小弄堂里租了一个鸽子笼,里外只有一个厨房和卧室。洋洋和她姐姐住在卧室,她们父母住在厨房。
  洋洋穿着一套睡衣,披头散发的坐在电脑前,我站在门口望着她,她清瘦了许多,屋里一股烟味,电脑桌上放着一包大前门香烟,烟旁边是一个被剪开放烟蒂的易拉罐,罐里横七竖八的插着几个烟头。
  她母亲喊了她一声,她回头看了我一眼,愣住了,这是怎样一个她呀?眼神空洞,皮肤蜡黄,两个眼袋依附在双眼下面,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个样子的洋洋。
  片刻,她点起一根烟,把头拧了回去,继续点击她手中的鼠标。我看到她在玩一个我叫不上名字的网游,正在砍怪练级。十分专注的样子。但我看得出来,此时,她的背影再没有刚才的从容,而多了许多生涩的动作。
  我悄悄从她背后走过去,残败的木板地被我踩的咯吱咯吱响。
  透过屏幕,我看到游戏打字栏里,有个人和她密聊,内容是:老婆,我在提督府,过来带点蓝。
  洋洋操作的人物是个浑身紫蓝色,打扮妖艳的女子,名字叫:悔恨已是无用
  这时,那个女仔停在山坡,一动也不动,我看到洋洋的手在颤抖,不做任何动作。半晌,这女子被四五个怪物围中间砍死了。她无力的倒在地上,声音沉闷而又厚重。屏幕跳出一个灰色的框。
  洋洋叹了口气,把身子靠在椅背。
  洋洋妈妈进来了,给我端了一杯茶,说,你们先聊,我出去买点菜,今晚在这吃饭吧。
  说完没等我应和,就自顾退出去把房间门给关上了。
  我看到桌上推着厚厚的一沓游戏点卡,面值全是50元。
  我坐在电脑桌旁边的床上,把茶杯放在桌上。
  她始终低着头,蓬松的头发散落下来,我看不到她的脸孔。
  我缓缓开口,底气不足的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她不说话。
  看到这个样子的她,我内心油然升起一种恐惧的感觉,心里无数的问号一个也吐不出来。并不是我不忍心问她什么,而是我感到此时此刻,我面对的分明就是一具没有思想的活死人。她的麻木让我感到窒息。
  我们就这样耗着,谁也不和谁说话,她依然诡异的低着头,一动也不动,一头长发依然散落着。我却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我说,洋洋,你身体怎样了?
  她不说话。
  我说,你别这样,我们好好谈谈吧。
  她依然不说话。
  我推了推她,她顺着我推她的方向软绵绵的倒在桌前,脸贴在桌面。
  这个样子的她让我浑身发毛。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小口,我甚至尝不出这杯子里装的是茶还是水,我眼睛一刻也没离开她。这时,或许是错觉吧,我真的觉得在我面前的这个人是个死人。
  我轻轻的放下杯子,忽然,她坐了起来,握住鼠标,点了一下屏幕,输入用户名和密码,重新进入游戏。头也不抬的继续玩着她的游戏。
  我把口袋里那只斯沃琪手表掏了出来,递给她,我说,你看看,还记得这个吗?
  她没有任何反应,一边和网里所谓的老公打字,一边操作游戏里的主角往城外跑。完全忽略了我。
  我推了推她的肩膀,把手表在她眼前挥动了一下。
  这时,她被我的手表吸引住了,目光从电脑转移到手表上。然后抬起手接过手表仔细的端详了一会儿。再转过头看了看我。
  我紧张的望着她,她干涩的有些开裂的嘴唇蠕动了一下,目光又回到手表上,终于开口貌似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你都告诉他了?
  我没听懂她的意思,我问,你说什么?
  她把手表揣进睡裤的口袋里。然后站起来拎起一个手提包,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又把门从外面关上。我莫名其妙,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呆呆的坐了一会儿,站起来推开房间的门,见外屋的房门是敞开的。我赶紧跑了下去,四周都见不到人。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于是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电话提示她的号码是空号,我又给她母亲打了个电话,她母亲接了电话听我说洋洋不知道去哪里了,立即急了起来,在电话里略带哭腔的吼了一句,她精神出问题了,你怎么好让她出门的?我被她突如其来石破天惊的一吼,吓了一跳。
  我问,她怎么了?
  洋洋妈把电话扣上了,过了不到十分钟,她从远处一路小跑回来,手里还拎这几个塑料袋子。

作者: elvis_wang    时间: 2008-9-25 23:55

顶一下,YY你不来顶我的闹!
作者: 虫虫    时间: 2008-9-26 08:55

到底完没完?
作者: erawa    时间: 2008-9-26 19:43

老大快点更新 哦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9-26 20:44

日期:2008-9-26 2:02:08
  我醒来的时候,天空一片彤红,落霞的余晖从窗外落进斑驳的地面。我坐起身子发呆,脑袋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洋洋爸开门进来了,领着洋洋姐姐的儿子。我站起来冲他点点头。他并不说话,放下东西就在厨房忙活起来。他那小外孙阴着个脸瞅了我一会儿,就跑去厨房找他外公了。
  我站起来,把房间的灯打开,屋子顿时亮堂了许多,我在刺目的灯光下,感觉不到一丝的生气。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历,还有两天,顺子的报告就出来了。而此时此刻,我倒不再着急了,或许是麻木了吧。我也不知道有几天没有去医院看顺子了。
  我一个人在屋子里踱来踱去,过了许久,洋洋爸把饭菜做好了,进来说,吃点东西吧。我去医院给洋洋她姐送饭。
  我说,那洋洋呢?
  他说,洋洋和她妈在一起。
  我说,那我就先回去了,不吃了。
  他不说话,盯了我一会儿,说,好,随便你吧。
  洋洋爸比几个月前我见他那会儿,瘦了一大圈,说话的时候,眼皮不停的跳。我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家经历过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知不知道洋洋的病情。或者说,我根本就已经对洋洋的一切现状都失去了想知道的兴趣,此时的心,淡如水,她们在我的心底已经制造不出什么波澜来了,这或许是一种悲哀吧,哀莫大于心死。又或者,“心死”只是我逃避现实的一个借口而已。
  我出门的时候,给洋洋妈打了个电话,电话里,她告诉我,她和洋洋正往回走,没什么事了。又说,如果要离婚,找时间就赶紧把这件事给办了吧。
  听了她的话,我觉得挺凄凉,他们这一个家算是彻彻底底的毁掉了。
  我在溜达到马路边的小店,买了瓶啤酒,一口气喝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开始有些上头了。我正打算打的去顺子医院去看看,早早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让我回家。我问又怎么了?我知道早早一给我打电话,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发生了。早早说,你先回来再和你说。
  到家后,早早正在沙发上吃外卖盒饭。
  我问他,你叫我回来干什么?
  他说,给你叫了份饭,先吃点?
  我说,不吃,先说怎么了?
  他指着桌子上的手机,让我看。
  我见是顺子的手机,便拿起来,早早说,你看看收件箱。
  我打开一看,有两条短信,号码没见过。
  第一条写着:你是不是都告诉他了?
  第二条写着:你昨天不是说给我一次机会的吗?你这样让我怎么面对他?
  看完短信又看了看上面的时间,都是今天傍晚发的,确切点说,应该是我在洋洋家睡觉的那个时间段发的。
  我很是疑惑,我问早早,这怎么回事儿?
  早早说,我收到这两条短信的时候也挺发毛的,我就打了个电话过去,对面接了电话一直不说话。
  他说到这里,我脑袋里跳出来的第一个人就是洋洋。我说,是不是洋洋?
  他说,恩,她老是不说话,我就不停的打,最后她问了句,你是谁。就这一句话,我立马听出来是洋洋。
  我听了这些,就把今天看到洋洋的经过从头到尾跟早早说了一遍。我还告诉早早,洋洋似乎真的精神出问题了。
  早早认为,洋洋精神出问题不奇怪,这事儿确实挺让人崩溃的。但问题是洋洋怎么会发这样的短信。
  我又看了看顺子的手机,上面那句,你昨天不是说给我一次机会的吗?这句话让我浑身打哆嗦。我摇摇头,告诉早早,我完全不理解。
  这一整晚我都在琢磨这件事儿,我在想,顺子躺在病床上这么长时间了,连眼睛都没眨过,怎么昨天就会和洋洋联系上了。这事儿越想越吓人,我问早早,会不会是顺子醒了,半夜和洋洋联系上了。
  早早摇摇头,说,你别纠缠顺子醒没醒这件事,既然洋洋精神有问题了,发这种短信不奇怪,并且顺子的手机这几天一直放在家里,好几天没开机,今天早上我才打开来玩的。如果顺子还有一台手机,洋洋有必要把短信往这里发吗?关键我在想,洋洋问他,你是不是告诉他了,这句话挺怪的,到底告诉谁,告诉什么了。
  我恍然大悟,刚才一直在分析顺子是不是醒了,没去注意短信里最重要的问题。
  早早继续说,不管洋洋说的是什么事儿,或者说的是什么人,抛开这些不说,至少至少,可以想象到,洋洋和顺子有些咱们都不知道的关系。
  我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早早叹了口气,说,等检测报告吧。
  次日中午,一觉醒来,汗流浃背,昨晚睡的不太平,下半夜睡不着,一直琢磨这些个破事儿,清晨的时候睡着了,开始不停的做梦,最郁闷的是,隐隐约约记得昨晚的梦做的都很精彩,醒来之后倒是一个都记不得了。
  今天没去摆摊,也没心情摆摊,洋洋让我麻木了,顺子让我麻木了,连钱都让我麻木了,这两天,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活着,我的心态在这半年里,从委屈,到愤怒,到绝望,到恐惧,到疲倦,到对任何事物都麻木且无任何感觉,直到现在,我已经有些不羁的对身边发生的任何一件在以前看起来不可思议的事情抱着习以为常的态度去肆意的嘲弄鄙夷它们。
  明天顺子的抗体检测出结果,昨天晚上我想了很多很多,一觉醒来的今天,我变得无忧无虑,并且愈发觉得没有任何的压力。看客们,不知道你们谁经历过这样的一种心理历程,现在想想,我觉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心冷了不算什么,对另一个人歇斯底里,甚至杀人放火也不算牛逼,最牛逼的是,一个人,对身边的任何人,事情,甚至自己都无所谓了,生也好,死也罢,有钱或者没钱,父母亲戚,天皇老子玉皇大帝都没任何感觉,看见鬼不觉得怕,看了美女没反应,那这个人的心或许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了。
  下午我去了躺医院,进了顺子的病房,把门反锁,窗帘所有的窗帘都拉上。我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顺子的床边盯着他。
  房间很安静,顺子的心电图有节奏的一跳一跳,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我在心里对顺子默念,我说兄弟,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我觉得都无所谓了,我好好陪陪你,明天结果出来了,咱们就都解脱了。
  想到这里,我内心里有些让我无法把持和控制的想法一个一个都冒了出来,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有的是曾经发生过的片段,有的是我臆想出来的,而究竟那些是真实的那些是臆想的,我无法分辨的清楚,虽然耳边似乎有一个理智的声音告诉我,让我不要冲动,不要再胡思乱想了,应该出来洗洗脸清醒一下。
  可我却被一股从内而外的力量控制着,让我既感到恐惧又觉得刺激,我望着吸痰器的压力表,面无表情的伸出手来。
作者: erawa    时间: 2008-9-28 23:10

老大继续啊  不会结果又要拐弯了吧
作者: 虫虫    时间: 2008-10-9 10:53

老大,你又偷懒了啊,这么久了都不来更新。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10-9 11:23

冤枉啊!是作者偷懒,这两天就会出大结局了! 
作者: 恭喜发财    时间: 2008-10-15 19:51

老大,快发呀 !
作者: erawa    时间: 2008-10-15 20:08

老大 半个月了 这个作者也太懒了 吧 调人胃口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10-16 00:01

截止到目前为止,结局还没有出现~
作者: yeego    时间: 2008-10-17 22:39

日期:2008-9-26 23:20:38
  此刻,我的一切行为都已经不再受我的大脑和意识来控制了,我甚至觉得我是面带微笑的做着一些本应让我觉得莫名其妙甚至惊心动魄的动作。
  恍恍惚惚中,我想起很久很久之前的那场梦,梦里,顺子在我耳边对我说过的话:因压抑而极端的挣扎反抗掩饰不了你的懦弱。懦夫!
  我的心跳很平稳。而顺子的心跳越来越弱。
  我把头靠近顺子,悄悄的跟他道了声晚安。我想,在顺子离开人世前,我该说点什么,或许他能听到。可终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松开手,吸痰器的压力表又跳回原来的刻度线上。而心电图已经变成一条直线,并且发出了长鸣声。
  终究,我没有等到顺子的检测报告,我也懒得再去分析我当时的心理状况,我只知道,在我看到那条直线时,我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剩下的,就是一大堆医生急急忙忙冲进来,照瞳孔,测呼吸,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实施抢救。完全把我忽略掉了,我面无表情的站在病房的一个角落冷眼望着他们。我的眼圈有些发红,大脑却一片空白。
  这是一场意外事故,医院如此定性:顺子的气管被痰液阻塞而窒息。而我当时因趴在顺子身旁睡觉,没有及时发现,便酿成了这起悲剧。甚至有位医生更是拼命的安慰我,说我作为顺子的一个朋友,能为他花这么多钱治病,每天过来陪顺子,已经很伟大了,顺子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我听了这话,心里不住的冷笑。
  顺子的死,警方没有介入,医院说这是不可抗力造成的事故,医院对此不负责任,而我始终没有发表任何意见。顺子像一根鸿毛一样,轻飘飘的走了,没有任何人为他的死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影响。或许连警方都认为,为一个植物人的死亡而立案是浪费社会公共资源,所以由始至终都没有打过照面。
  几天后的一个夜晚,早早突然说要和我谈谈。这几天我看到他的眼神就心虚,不敢面对他。
  他告诉我,顺子的HIV结果出来了。
  我说,随便吧。
  早早问我,顺子是你给弄死的吧?
  我不说话。
  他说,其实你并不是因为顺子给你带绿帽子而弄死他的。
  我哼了一声,屁话。
  早早说,你根本不敢面对顺子的检测结果。
  我沉默了。
  早早继续说,你也根本不相信顺子会背叛你。
  我挥了挥手,说,别说了。
  早早没理我,说,你只是强迫自己去相信顺子才是罪魁祸首,解决他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罢了。你这是自己骗自己。
  我浑身瘫软下来,无力的站起身子,摇摇晃晃的回了房间。
  天气转凉了,这几天终日不见阳光,每天的雨后清晨,我爬起来下去散步,踩在被雨点打湿的落叶,吹着阵阵的秋风,感受着深秋带给我的惬意,如果劫难能由此终结,我宁愿骗自己相信,顺子的死是我人生的另一个起点和开端,我也宁愿骗自己想当然的告诉自己,顺子的死已经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当然,我也希望藉此能够忘记从火热的夏季到现在发生一切一切我不忍回首的一幕一幕不堪的情境。
  早早借了一个远在莘庄的印名片的店面给我,又送了我一些客户资源。我每天都遒在这个小店里没日没夜的设计名片模板,印刷,接客。后来,我把我的行李从早早家打包搬了出来,放进公司。我每天,白天工作,晚上拖着疲惫的身躯拉下铁闸,支开折叠床睡到次日清晨。我就这么一天一天重复着过着同样的生活。
  我就是这样度过一个又一个的日日夜夜,我渐渐习惯了一个人埋头设计模板,打印。习惯了一个人烧点简单点的菜,或者泡一碗方便面对付自己的肚皮,习惯了突然某一天,不自觉的回忆起我丝毫不想触碰的某段往事或者某些人,而独自灌下一整瓶白酒而摇摇晃晃自言自语一整夜。
  既然我的心已经麻木了,已经对任何事情都冷漠了,这样无牵无挂自由自在的生活或许也未尝不是一种我追寻多年却始终求之不得的所谓幸福。因为我的确对此时的现状报以本质上无奈,遂自欺式的满足。

日期:2008-10-17 1:35:40
  万圣节,我一个人蜷缩在大衣里,穿梭在福州路的人群里。
  早早给我介绍了个对象,叫丽莎,北方姑娘,人不错,见过几次面,都是吃吃饭,聊聊天。对女人,我已经无所谓了,如果说我是在随缘,不如说我已经麻木,又或者说,现在已经不是我挑对象的时代了,而是对象来挑我,甚至有时,我觉得有个姑娘在街上能把我捡回家,跟我平平安安过一辈子我都很满足了。
  我掏出手机,给那个姑娘打了个电话,问她在哪里,她说在书城。我说我快到了。
  可走出没几步,感觉口袋里些拉扯的感觉,我下意识知道有人在掏我的手机,我猛的一回头。一手抓住对方的胳膊,看到一个孩子漠然的望着我。
  那孩子很眼熟,他也认出我来了。我们对望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叫了一声,姨丈?
  我问,怎么是你?
  他就是洋洋姐姐的儿子,叫龙龙,几个月没见,长高了不少,或者说已经很久没认真打量过他了。
  我把他手放开,问他。你现在怎么样了?
  他低着头不说话,他大概也只有十岁吧。
  我说,今天不上课?
  他还是不说话。
  我说,你妈妈怎样了?
  他说,我妈妈癌症。
  我点点头,问,现在怎样了。
  他咬了咬嘴唇,一滴眼泪流了下来,说,不在了。
  我心揪了一下,觉得这孩子挺可怜,我还想问问他爸爸,话到嘴边,却没敢问出来。
  他的脸花成一团,头发油腻腻的。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人管了。
  我又问,你爷爷奶奶怎样了?
  他把头低下,不说话了。
  我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上学,蹦蹦跳跳猴精马怪的。同样,也学会他家那一套尖酸刻薄的东西,说话不留情面,从来也没把我这个姨丈放在眼里,有时候直呼我名字。这回低调了很多,管我叫姨丈了。
  我说,饿了吧?
  他还是不说话。
  我说跟我去吃点东西吧。
  他点点头。
  我拉着他手过了条马路进了一家米粉店。我点了个木桶饭,一瓶可乐给他。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把东西一口气干完。
  我手机响了,我接了电话,是丽莎打来的,问我怎么还不在。我拍了一下脑袋,说,我就在这附近,你等我。
  挂了电话,我掏了点钱给龙龙,我说你揣着,有时间我去看看你,又掏了一张名片给他。我说以后有什么事儿可以打这个电话。他接过钱,点了点头。
  和丽莎找了个自助餐,平平淡淡的吃了点东西,我却一直提不起精神来。龙龙的那眼神一直在我脑海里打转。丽莎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那么闷。我说我不是一直都这么闷吗?她说以前闷是真的没话说,今天是有心事。我说没事儿。
  吃完饭,逛了一会儿南京东路步行街,就把她送上地铁了。同时,觉得没意思,也许是老了吧,已经没了年轻人风花雪月春风秋雨那些激情了。也对恋爱感到一种隐隐的恐惧。所以比较消极的面对她。而她,或许也能感觉到我心里想什么,送她去地铁口的路上,她一直没说话。
  送走她之后,我折回福州路,已经快九点了,万圣节的夜晚,有很多孩子戴着面具在我身边走来走去,都是清一色的海盗,女巫,骷髅。我不明白这万圣节到底对于我们中国人来说,有什么意义。
  龙龙那天那迷惘,胆怯,唯唯诺诺的神态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也不禁让我想起洋洋来。不知道她过的怎样了。
  单调的日子每天都在重复,时光容不得我们去糟践,但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现代的年轻人喜欢把无聊,和打发时间挂在嘴上。时间这么宝贵,人一辈子值得拼搏的也就那几年,再以无聊为借口来打发时间,那是一种最自己的犯罪。而我,已经觉得日子不需要打发甚至想抓住它以使它能停留片刻,容我缓一缓神来接受下一刻,而它却一天一天飞快的从我身边闪过。我抓住的只有一张一张我自己都无法拼凑出一段完整记忆的残片。真不知道三十来岁的我到底是反应变慢了还是时代的节奏越来越快了。
  名片店依旧不死不活,我靠那几个客户吃饭。除了工作之外,我只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发呆。而丽莎每天都来我的名片店,絮絮叨叨和我聊天。我甚至已经忘了她是做什么工作,多少岁了。早早说她想结婚了。我说,呵呵,我还敢结婚吗?再说我凭什么结婚。
  龙龙给我打了个电话,在某个夜晚,我打了个的士跑去闸北。龙龙说没办法,他小姨也就是我前妻洋洋不行了。
  在路上,我想的最多的一个问题是,洋洋这两个字为何那么的陌生,恍如隔世般的陌生。让我起不来丝毫的悲悯之心。
  我到了的时候,看见屋子里只有他两个,龙龙坐在地上不说话,洋洋依然保持那个姿势坐在电脑前一动也不动,屏幕画面定格在那个网游上。旁边一个饭盒,里面装满了烟蒂,我看了一眼就隐隐作呕。
  我过去拍了拍龙龙,问他怎么了。龙龙不说话,眼角挂着泪水。
  我走到洋洋面前,轻轻推了推她。她没有反应。
  我把头伸到她面前看了看,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屏幕,披头散发,满脸的皱纹和眼袋,皮肤蜡黄。我着实被吓了一跳。
  我又问龙龙,这是怎么了,龙龙说,小姨已经一天都没反应了,坐在电脑前一动也不动。挺吓人。
  我受不了屋里那浑浊的空气,于是把窗户打开了。我说龙龙,你去外屋去。
  这时,听到洋洋哎的一声叹了一口气。转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
  我莫名其妙。
  她看了我一会儿,歪了一下脑袋,有些神经质的说,顺子,你怎么拿表砸冯经理?
  我愣了一下,问道,你说什么?
  她从睡衣口袋里掏出那只斯沃琪手表把玩儿起来,表盖已经没了,表盘完全花掉,指针和刻度也没了。
  看着她那口气和诡异的表情,我有些打冷战,但更多的是被她那句话吸引住了。
作者: 恭喜发财    时间: 2008-10-20 11:36

谢谢了.真勾人呀!
作者: 虫虫    时间: 2008-10-21 10:38

还没完呢,搬个板凳坐着等。
作者: 空杯求水    时间: 2008-10-29 10:40

已经完了




欢迎光临 〖嘉城社区网〗 (http://788028.bri3cmdi.asia/) Powered by Discuz! 7.0.0